莫問眼尖,這場面一絲不落地落進了他眼裡,還真被他給猜中了。
完遼,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果然。
“再多一句廢話,仔細着你的舌頭。”商卓昀漫不經心道。
“主子息怒,咱這就去保護夫人。”莫問話音未落,人已經一溜煙兒消失在了回廊盡頭。
正堂中。
一片竊竊私語。
“這新婦架子倒是大得很,端得比宮裡的娘娘還足呢!日上三竿了,還不見人影來給婆母敬茶。莫不是鎮國公府的嫡女,便覺得我們商家小門小戶,入不得她的眼?”說話的是商卓昀的二嬸喬婉珍。
坐在下首的商卓昀三嬸溫寒霜溫婉道:“二嫂言重了,昀哥兒媳婦年輕,又是國公府嬌養的貴女,許是頭一遭經曆這些,還不甚懂得這些章程,再稍等等,想必就來了。”
“哼!”長房夫人林夕滿臉不悅,尖刻地接口,“鎮國公府的嫡女又如何?進了我商家的門,就得守我商家的規矩!這般怠慢長輩,哪裡學來的教養?真是好大的臉,倒叫我們這一屋子人幹等着她!”
喬婉珍見有人接茬,立刻撚着帕子掩唇,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輕笑,不顧自家老爺商凜楓的阻攔立馬火上澆油。
“哎喲,大嫂您可别氣壞了身子。我倒是聽說了件新鮮事兒,昨兒個新婚夜啧啧,昀哥兒将她新婦嫌棄得很,直接去了書房歇息。咱們這位新夫人呐,竟也巴巴地追了過去,熱臉貼了冷屁股可見啊,在昀哥兒那兒,未必有多受待見呢。”
“廢話,一個不能人道的太監新婚夜能做什麼?也不嫌臊得慌!”林夕傲慢道:“一個太監娶妻,不過是聖上恩典,裝什麼恩愛夫妻?我看呐,也就我們商家心善,肯給她個容身之處。”
“大嫂!慎言!昀哥兒如今是聖上欽封的九千歲,手握重權,深得帝心,萬萬招惹不得啊!”溫寒霜說着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門外,四小姐商念棠見狀,連忙挨近母親身側,柔聲道:“沒事的娘。”
三老爺商凜衍輕輕歎了口氣。
“看你們一個個膽小怕事的樣子,什麼九千歲?我母親可是長房夫人,如今商家還是我母親當家,還怕他不成?”三小姐商念嬌輕蔑道,随後眼中滿是嫉妒之意,“還有那個沈芙蘇,我瞧着那她一臉的狐媚樣,一看都不是個省油的燈。”
“我還怕他一個庶出的孽障?一個死了親娘、靠我商家施舍一口飯才活下來的賤種!他的一切,本就該是我景兒的墊腳石!他這輩子,就隻配給我家景兒做配!”林夕的嗓門越來越大。
“是是是,大公子日後發達了,可要幫襯着我家昊哥兒呀。”喬婉珍笑得谄媚,她不是沒有為自己兒子二公子商霆昊攀扯過商卓昀,隻是熱臉貼了冷屁股,這才想着日後投靠大公子商霆景。
“哎呀!你低聲些。想把我們都害死不成?”長房老爺商凜川急得不行,幾乎要跳起來去捂林夕的嘴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“這話要是傳到那位耳朵裡我們、我們阖府還要不要活了!”他驚恐地望向門外,生怕那身影會突然出現。
“哎,你不讓我說,我偏要說。”林夕說着又要開口,一陣冷意撲面而來。
“各位長輩久等了。”沈芙蘇跨進正堂。
她唇邊噙着一抹極淡的弧度,目光平靜地掃過幾位熟悉的面孔——還有她的“好婆母”,分明知曉今日府中生了變故,此刻卻偏要拿“遲來”做文章,真是好不講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