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卓昀疑惑,“臣鬥膽,敢問陛下可知,皇後娘娘為何始終不願明言?”
簾内沉默片刻,才傳來蕭懷瑾低沉沙啞的回答,“她怕是覺得朕容不下那個孩子,當年對雙生子的處置終究是朕虧欠了她。”
殿内陷入短暫寂靜,唯有更漏滴答作響。
蕭懷瑾忽而話鋒一轉,語氣裡多了幾分難得的柔和,“你和那位鎮國公府的嫡女,沈芙蘇?近來可還安好?”
商卓昀微怔,“承蒙陛下挂念,夫人賢良淑德,将府中諸事打理得井井有條。”
“如此便好。”蕭懷瑾蒼白的臉上浮起笑意,“你身邊總得有個人知冷知熱才好,朕也能放心些。”這關懷,超越了君臣,近乎父子。
“多謝陛下挂念。”商卓昀謝恩,卻聽珠簾後傳來一聲長歎。
“看看朕那兩個兒子,太子性情陰鸷,二皇子常懷小人之心他們若能有你一半的沉穩持重,朕何苦在病榻上操心朝政?”
商卓昀垂眸斂去眼底波瀾,“陛下吉人天相,待龍體康複便能一切安好。”
“唉,罷了罷了。”蕭懷瑾擺了擺手,又是一陣壓抑的咳嗽後,他強撐着精神道:
“你且回去吧,這段時日,還需你替朕上朝。朕這身子再調養些時日再說吧,咳咳”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劇烈咳嗽。
“臣遵旨。”商卓昀深深叩首,玄色蟒袍掃過青磚,起身時看向龍榻上那個單薄的身影,心頭微沉。
“陛下保重龍體,臣告退。”說罷無聲地退了出去。
待商卓昀回到九千歲府,已是更深露重。
燭火在雕花槅門外明明滅滅。
商卓昀掀開竹簾,便見沈芙蘇歪在梨木桌案上,幾縷青絲垂落,掩住她的半邊側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