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卓昀舌尖驟然一痛,激得他眼眶瞬間泛紅。
“唔”他悶哼一聲,卻也不敢用力掰開沈芙蘇的嘴,隻能等着她松口。
沈芙蘇咬了一口,發覺不是糖,便失望地松了口。
“嘶小沒良心的,下嘴真狠。”商卓昀抽回發麻的舌頭。
舌頭又疼又麻,混着湯藥的苦澀,一時分不清哪個更讓他難受。
看着沈芙蘇緊閉雙眼、眉頭緊蹙的可憐模樣,他又變得滿心憐惜。
一番折騰,那碗藥汁總算灌了下去。
商卓昀長舒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為沈芙蘇掖緊被角。
又到了夜裡,商卓昀手背摸了摸沈芙蘇的額頭,心又沉了幾分。
白日裡,湯藥還能勉強壓住幾分病氣,讓沈芙蘇暫時退了熱。
可一到晚上,那熱氣卻怎麼也壓不住,喂進去的藥汁常常在半夜就被她毫無意識地嘔出。
商卓昀眼底布滿血絲,看着懷中人兒痛苦地蜷縮着,他沒有絲毫睡意。
他守在床邊,将浸了冰水的帕子一遍遍擰成半幹,一遍遍覆在沈芙蘇的額上。
冰盆裡的水換了又換,帕子涼了又溫,沈芙蘇的體溫終于涼了些。
商卓昀依舊不敢合眼,一隻大手始終虛虛護在她後心。
隻要感覺到她身體細微的抽搐,預兆着嘔吐,他便立刻擡起手掌輕揉她的後心,幫她順氣。
他的聲音低沉沙啞、不知疲倦地安撫着她,“吐出來就好,吐出來就不難受了”
夜裡,草席裹着屍身被匆匆拖走的摩擦聲,一下下刮着商卓昀的神經。
疫病無情地收割着人命,他隻能祈求這場疫病不要帶走他的沈芙蘇。
“蘇蘇”商卓昀聲音幹澀,“你理理我,好不好?就看我一眼”
沈芙蘇的睫毛顫動了幾下,費力地掀開一絲縫隙,眼神渙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