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門的老奴蜷縮在避風處打着盹,陳福海沒有驚動他,熟稔地摸到一處矮牆下的狗洞,旁邊堆着些枯草雜物,裡面是一口井。
他停住腳步,四下張望,确定無人,便蹲下身将襁褓塞進那堆枯草深處,想将那嬰兒丢進井中。
許是嗅到了土腥氣和腐敗的草味,那嬰兒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适驚擾,細弱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從草堆裡傳出。
“莫哭莫哭”陳福海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幹澀和顫抖,像是在說服自己,“天命如此小皇孫殿下,您怨不得旁人,也别怨咱家”
陳福海的心跳得又快又沉,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皇孫。
突然,他懷中襁褓的嬰兒竟然睜開了眼。
陳福海看清那雙眼睛後震驚地瞳孔一顫。
小皇孫的眼睛,竟然是一雙異瞳!
嬰兒的哭聲在空曠寂靜的角落裡顯得格外清晰,又格外無助,被嗚咽的風撕扯着,越來越微弱。
這雙眼睛
陳福海腦中閃過一個念頭。
東宮誕下雙生子,孿生而貌異。
熒惑守心,動搖國本
太子殿下此刻殺意堅決,但世事難料,如今蕭懷憫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,鹿死誰手還不一定。
若他日若他日局面翻轉,這禍國之兆的異瞳皇孫,未嘗不能成為一份投名狀?
與其此刻将他無聲無息地溺斃在這枯井,不如留他一命,也為自己留一條萬不得已時的退路!
陳福海心中的殺意最終被更深的算計壓下。
他猛地将嬰兒從枯草堆裡抱出,緊緊裹回自己懷裡,“看來你命不該絕。咱家今日就賭一把天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