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掌櫃的腦子裡已經自動上演了一出戲。
油嘴滑舌的渣男哄騙不谙世事的少女,騙财騙色,等到珠胎暗結瞞不住了,就翻臉比翻書還快!掏出包黑乎乎的藥渣子逼着姑娘灌下去!
女掌櫃越想越氣。
真是封建糟粕害死人呐!
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!真是喪盡天良!
“掌櫃的,您方才說什麼?”薛硯皺眉,完全沒聽明白女掌櫃的話是什麼意思。
“哎呀沒啥沒啥,這藥我店裡不賣。”女掌櫃不耐煩地揮了揮,随後再次嗑起了瓜子。
害人一屍兩命?這髒錢她二十一世紀的共産主義接班人葉青璇可不賺!
“為何?”薛硯見狀,正要催促,門外卻傳來環佩叮當的脆響。
沈芙蘇一身海棠色錦裙,站在逆光裡,鳳眸微挑,正正好好撞見薛硯手裡的藥方。
“薛公子倒是好心,這是要去救風塵?”沈芙蘇冷笑道。
薛硯被她平靜的目光看得心底發寒,猛地攥緊拳頭,開口便為沈語瑤辯駁,“掌印夫人高高在上,自然不懂語瑤的苦!她不過是個弱女子,被二皇子強占,如今還要被你處處刁難,出言侮辱,夫人您如今也算權勢滔天,為何不能放她一條生路?非要趕盡殺絕?”
“趕盡殺絕?”沈芙蘇冷笑,她上前一步,看着薛硯的眼神卻沒有怒意,甚至還有一絲憐憫。
從前,她也是被沈語瑤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騙得團團轉。
“薛硯,你仔細想想,沈語瑤若是真怕翟绾月,何必巴巴地往二皇子府鑽?她若是真柔弱,又怎會拿着你的藥,算計着要毀掉另一個女人?”沈芙蘇一字一句,說得極其認真。
“她不是這樣的人,她隻是太害怕了!”薛硯一臉的不可置信,可沈芙蘇說的這些,完全經不起細想。
“我從前和你一樣。”沈芙蘇忽然放輕了聲音,“别人說什麼就信什麼,把毒蛇當寶貝。可你若肯擦亮眼睛看看,你護着的那個沈語瑤,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了,甚至不是同一個人”
薛硯聽得雲裡霧裡,眉頭猛地蹙起,臉上的溫和瞬間褪了大半,“掌印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?”
他想從沈芙蘇臉上看出些端倪,末了又加重語氣追問,尾音裡已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警惕:“什麼叫不是同一個人?”
沈芙蘇這句沒頭沒尾的話,卻攪得他心頭莫名發慌。
“我的妹妹,真正的沈語瑤,或許早就死在了一年前。”沈芙蘇緩緩開口,看向薛硯的眼神像是在看從前的自己。
薛硯愛着的,是落水前的沈語瑤,不是如今霸占着她妹妹身體的這個異世人。
“唉”沈芙蘇歎息着搖了搖頭,“說出來你或許不相信,如今的沈語瑤,隻不過是一個異世來的惡鬼罷了”
薛硯緊握的手終于松開,他朝着沈芙蘇行了一禮,“多謝掌印夫人今日同薛某說的這些話,薛某自有分寸,告辭。”
薛硯轉身離開,沈芙蘇突然後悔與他多說了這麼多,萬一薛硯是個不開竅的,把她說的這些全告訴了沈語瑤,不就是打草驚蛇麼?
木已成舟,後悔又能怎樣,随他去吧!
沈芙蘇搖了搖頭,正準備讓棠梨梅染去問掌櫃的買些艾草,身後卻傳來女掌櫃漫不經心的嘟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