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鶴堂内,死一般的寂靜。
柳姨娘那一聲凄厲的、同歸于盡的尖叫,仿佛還在房梁上盤旋,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冰冷的刀子,狠狠地紮在陸非瑜的心上。
三皇子。
這三個字,是禁忌,是他最大的秘密,也是他最後的依仗。
如今,就這麼被一個瘋女人,當着靖靈衛指揮使的面,給赤裸裸地吼了出來。
陸非瑜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,連思考的能力都暫時失去了。
他呆呆地跪在地上,看着柳姨娘那張因瘋狂而扭曲的臉,隻覺得渾身冰冷。
完了。
這一次,是真的徹底完了。
當今聖上正值壯年,最忌諱的便是朝廷官員私下與皇子之間交往過深。
燕驚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杯底與桌面碰撞,發出“嗒”的一聲輕響。
這聲輕響,卻像一道催命的符咒,将陸非瑜和柳姨娘的魂魄,都從九霄雲外給拉了回來。
他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,仿佛柳姨娘喊出的,不是什麼驚天秘密,而是一句“今天天氣不錯”般的廢話。
他那雙深邃的鳳眸,古井無波,隻是淡淡地掃了柳姨娘一眼,聲音平淡得不帶一絲波瀾。
“哦?”
“三皇子?”
他重複了一遍,語氣輕得像是在問“晚飯吃了嗎”,卻帶着一股令人心悸的、不容置疑的威壓。
陸非瑜猛地一個激靈,求生的本能,讓他瞬間從崩潰的邊緣,清醒了過來。
不!不能認!
打死也不能認!
他連滾帶爬地撲到燕驚鴻的腳邊,抱着他的官靴,聲淚俱下地哭嚎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