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府倒了。
這個消息,像一陣夾着冰雹的狂風,一夜之間,吹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戶部侍郎陸非瑜,因貪墨巨款、結黨營私、意圖謀害嫡女等數罪并罰,被打入靖靈衛诏獄。
他那位平日裡風光無限的寵妾柳氏,也因買兇殺人未遂,被一紙休書逐出家門後,直接鎖拿歸案。
整個陸府被查抄,府門上貼了白晃晃的封條,往日裡的車水馬龍,如今隻剩下門可羅雀的蕭條。
京城百姓們議論紛紛,拍手稱快者有之,唏噓感歎者有之,但更多的人,是在津津樂道這出高門大宅裡的狗血大戲。
然而,在這片喧嚣之下,一股更加洶湧的暗流,正在悄然湧動。
三皇子府。
書房内,檀香袅袅,溫暖如春。
當今聖上第三子,素有賢王之稱的趙王趙構,正臨窗而坐,手裡拿着一把金剪刀,專注地修剪着一盆名貴的君子蘭。
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錦袍,面容溫潤如玉,嘴角總是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、悲天憫人的微笑。
任誰見了,都要贊一聲“謙謙君子,溫潤如玉”。
一個黑衣心腹悄無聲息地滑入房中,單膝跪地,聲音壓得極低。
“殿下,陸非瑜招了。”
趙王修剪蘭葉的手,沒有絲毫停頓,仿佛聽到的,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哦?”
他甚至沒有回頭,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。
“他倒是比本王想象的,要沒用一些。”
心腹的頭埋得更低了,聲音裡帶着一絲惶恐。
“他還說那本記錄了所有往來賬目的冊子,一直由他的原配夫人林氏保管。”
“林氏死後,那賬本極有可能,落在了他那個嫡女,陸夭夭的手中。”
“咔嚓。”
一聲輕響。
趙王手中的金剪刀,不偏不倚,剪斷了那盆君子蘭最挺拔的一片葉子。
他終于停下了動作,緩緩地,轉過身來。
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,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深處,卻是一片冰冷的、毫無溫度的寒潭。
“陸夭夭?”
他輕聲念着這個名字,像是在品味一道精緻的菜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