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德全那尖細的嗓音,如同利刃,瞬間劃破了林府門前那份詭異的甯靜。
聖旨到。
這三個字,帶着不容置疑的皇權天威,壓得在場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。
林瑞安的臉色微微一變,連忙就要帶着衆人跪下接旨。
了凡大師卻隻是擡了擡手,示意他不必。
老和尚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,對着李德全,雙手合十,淡淡地說道:“有勞公公了。”
“貧僧,這便随公公入宮。”
他的語氣,平靜得像是在說“今天天氣不錯”,沒有絲毫的惶恐,也沒有絲毫的谄媚。
仿佛入宮面聖,對他而言,不過是去隔壁鄰居家串個門。
這份從容和淡定,讓見慣了各種王公貴族的李德全,都下意識地高看了他一眼。
李德全皮笑肉不笑地說道:“大師客氣了,聖上在宮裡,可是等候多時了。”
他的目光,又轉向了一旁低眉順眼的陸夭夭。
“福安縣主,您也請吧。”
陸夭夭心中叫苦不疊,面上卻隻能露出一副柔弱順從的模樣,屈膝應道:“是,臣女遵旨。”
于是,剛剛才從五台山風塵仆仆而來的了凡大師,和剛剛才被封為縣主,屁股還沒坐熱的陸夭夭,便被一左一右地,“請”上了那輛象征着皇權的、寬敞華麗的宮廷馬車。
馬車緩緩啟動,朝着那座金碧輝煌,卻又如同巨大囚籠的紫禁城駛去。
車廂内,氣氛有些微妙。
陸夭夭坐在一角,偷偷用眼角的餘光,打量着對面那個閉目養神的老和尚。
他到底是誰?
為何會說等了自己十五年?
他與原主,或者說,與原主的母親,到底有什麼淵源?
他此番入京,對自己而言,究竟是福,還是禍?
無數的疑問,在她腦海中盤旋,讓她心亂如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