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升身形魁梧,手也大,林月鳴整個手都被他包住了,熱氣源源不斷地從他帶着薄繭的手心傳了過來。
很暖和。
林月鳴很希望自己不要發抖了,今天是新婚夜,她得留下他。
但那股從内心深處而來的恐懼所帶來的寒氣,連綿不絕,陰魂不散。
她隻好朝江升讨好地笑了笑,來掩飾自己的恐懼:
“怎會不情願,能侍奉侯爺,我求之不得。”
江升不為她溫順的笑容和讨好的言語所動,撈起喜被蓋在她身上,将她裹了起來:
“你明明怕得在發抖,不必勉強,我們慢慢來。”
江升離了榻,退了幾步,退到連他的影子都從她身上離開,這才自到桌前倒茶吃,是不準備繼續的樣子。
他連吃了三杯冷茶,平息了些便往外走,到了門口,手都摸到門上了,突然又回頭道:
“以後你不要說什麼侍奉不侍奉的話,也不要叫我侯爺。既已嫁給我,你要麼叫我夫君,要麼叫我名字,我叫江升,字雲起,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?”
林月鳴裹着被子,見他是執意要走的模樣,卻說不出挽留的話,隻好道:
“是,夫君,我記下了。”
她倒不是舍不下臉面去求他留下,和生存相比,臉面算什麼呢?
隻是她剛剛已經留了好幾次,再挽留,她擔心強留惹他厭煩。
江升又默默看了她一眼,最終穿着喜服,推門而去。
林月鳴頹然地倒在床上,覺得這個開頭真是糟糕透了。
新婚夜,新郎穿着喜服跑了,隻怕明天整個侯府的人都會知道,侯爺不喜歡這個二嫁的夫人,沒有圓房就丢下夫人跑了。
登高踩低,處處都是如此。
可想而知,以後隻怕這府裡有臉面的婆子管事,都不會把她放在眼裡,她在侯府後宅的日子隻怕會很艱難。
林月鳴深深地擔憂着,心裡想着對策。
江升是禁軍統領,手中掌着京師十五萬禁軍,也掌着皇上的安危,責任重大,每十日一次沐休才有閑暇。
他作為禁軍統領,人情往來事情也多,兩人之間如果情分淡薄,他未必會願意把沐休日的時間花在她的身上。
侯府很大,又分前院後院,他若不來,她可能幾個月幾年都看不到他。
夫妻相處,哪怕不能情投意合,至少也要和睦。
而和睦相處,重要的就是時間,得讓他願意來,願意把時間花在她身上才是。
也不知這次成親,皇上給了他幾天假,明日,得換個法子再試一試,總得把他留下來才是。
今日成親,林月鳴本就起得早,如今已是夜半,早撐不住了,一邊焦慮地想着,一邊打瞌睡,迷迷糊糊間好像夢到了上一個夫君陸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