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念齊本隻是順口一說,但一說出口,竟覺得此法可行,立馬掏了羊皮紙做的航行圖出來,攤開到書案上給林月鳴看:
“你看,這是通州港,離京城不過車行一日的距離,秋日我來接你,咱們的船從通州港下江南到明州,到了明州你還可小住幾日。”
林月鳴雖在明州有田地有茶山還有商家的族親,但她本人卻從未去過明州,雖知不可能真的去,但隻是聽施念齊這麼說一說,眼神立馬就跟了過去。
施念齊見她感興趣,手指在航行圖上一路往南劃,又道:
“在明州裝好你家的茶葉和絲綢,咱們再去泉州裝瓷器,泉州可是座不夜城,我帶你好好逛逛,然後我們再從泉州出發去占城,我們呢先到占城打探打探巨港的消息,巨港情況不好咱們就地把貨賣了,在占城買了香料就回來,過一年再去看看。”
這樣看來,施念齊是謀劃好要如何回巨港的,不是腦袋一熱,不管不顧非去不可。
林月鳴問道:
“若巨港情況好呢?”
說起這個,施念齊頓時神采飛揚:
“情況好!情況好咱們即刻去巨港尋親,我接我的母親回來養老,你接你的外祖父和舅舅回來安葬,假設情況特别好,說不定咱們還能在巨港找到還魂樹,買些安息香回來,關鍵時候,這可是保命的東西,哎,你上次用的,真的太草率,這東西現在可難找了,占城沒有,我都找過好幾回了”
施念齊一項一項安排的都很好,隻是聽一聽都讓林月鳴神往。
但隻一樣,林月鳴不是施念齊。
施大人這個名義上的藩長早就不理事了,如今二十五歲的施念齊才是泉州港藩商實際的領頭人,天南海北上天入地哪裡都去的。
但她林月鳴,連出個門都需要婆母和夫君的認可,哪裡能像施念齊這般,說走就走。
林月鳴恹恹道:
“你可快别咱們了,你去得,我可去不得。皇上不出京城,武安侯就出不得京城,武安侯出不得京城,我便出不得京城。别說三佛齊國了,我連通州都去不得,最遠不過到京郊莊子裡住住罷了。你還羨慕我能穿漂亮衣裳,這些無用的東西你通通拿去,我巴不得跟你換一換。”
施念齊聽她說得這麼喪氣,卷起航行圖,試圖安慰道:
“話雖如此,但誰知道呢,離秋日還有這麼長時日,萬一有轉機呢對吧。我這次回泉州探親前,也想不到你能換男人對吧,我這次去明州,也想不到能碰到你上一個男人對吧。”
這安慰還不如不安慰,林月鳴呵呵兩聲:
“說轉機,能不能說點好的,你這都舉的什麼例子。”
施念齊一挑眉:
“行,你來。”
我來就我來。
林月鳴給施念齊示範:
“香料生意,真有轉機,咱說不得能接着做,原來的路子不用停,且再等等。現在給皇家供香的蒲家,你回去查一查,咱們可有給他們供過香料,若有,盡快停了,他們路子不正,早晚出事,咱們别卷進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