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中年男人身上穿的是綢緞,腳上穿的是皮靴,摘柿子的手細皮嫩肉跟姑娘家的手一般,一看就不是幹粗活的,而且看起來比一般中年男人的臉都要白淨且幹淨。
林月鳴判斷,這至少也得是個管事,說不定還可能是那幾年都不露面的主人家。
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,竟這麼碰到了。
林月鳴剛想打招呼,那中年男人卻臉色一變,跳下了柿子樹。
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小孩子得了柿子,高興地笑着,中年男人哄着他,兩人的聲音卻漸漸遠去。
好歹是鄰居,她也不是什麼兇神惡煞的模樣,這麼個大男人,竟是被她吓跑了。
不管是這個中年男人做事的方式,還是整個人的氣場,都讓林月鳴覺得很古怪。
林月鳴便叫了平安來,讓他這幾天都好好留意看看,隔壁主家是不是回來了。
若是回來了,找個時機,送筐後院種的蜜橘過去,找隔壁門房打探看看,這主家是什麼來曆。
結果當晚剛用過晚膳,平安抱了筐柿子來找林月鳴,哭笑不得地說:
“隔壁門房小哥送了筐柿子來,說是主家讓送的,自家院裡種的,送給鄰居嘗嘗,那小哥送完柿子,就拐彎抹角找我打探夫人的來曆。”
林月鳴聽了也有些無語,這辦事路數,居然辦到一塊兒去了。
她的來曆也沒什麼好隐瞞的,商家外嫁的小姑奶奶回老家住,這街坊鄰居都知道,想瞞也瞞不住。
林月鳴問平安:
“對方的來曆,打探出來了麼?”
平安做事,不會隻做一半,他能拿了柿子來,肯定是有眉目了。
果然,平安笑嘻嘻地說:
“打探出來了,隔壁主家申老爺,是在雷州做米行生意的,前些年,申老爺打過主意,想把米行生意做到明州來,就先買了個宅子預備上,結果後來生意一直做不過來,宅子就空在這裡許多年。這次也是有個生意要北上去談,路過明州,順便來住幾天。”
臨時買的宅子,不是主宅,甚至也不是老家,又是順便住幾天,下一次住又不定是幾年後,說明這個宅院對那個申老爺來說隻是個普通的産業,不帶什麼紀念意義。
産業,對于生意人來,隻要價格合适,那都是可以交易的。
當然也不能冒冒然直接上門,太沒有禮數了,免得被人趕出來,最好還是找個中間人。
正好林月鳴最近在明州港尋合适的大宅子,本來就請了個房牙幫她找房子,于是第二日就請了房牙來,讓他幫忙去隔壁問問申老爺,願不願意賣房子,價錢好商量。
這一上門問,居然就成了,隔壁同意賣,甚至連要的價格都很公道,就是市價的水平,而且也同意讓他們當天去看房。
就在隔壁的房子,于是林月鳴把能帶的人都帶上了,一群人由申老爺領着,從前院逛到後院。
雖然申家也和商家老宅狀況差不多,後院草木都有些荒廢了,各屋的漆也不鮮亮了,但反正要動土大改,問題不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