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更半夜,伸手不見五指,江遠背着弓箭,坐在桅杆的瞭望台上,一直盯着遠方的小船看。
小船上的一盞小燈,在大海中,又微弱又顯眼,靠着小燈的指引,官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,一直緊緊地跟着小船。
嫂子和太子已經丢了四天了,這四天,江遠幾乎沒怎麼好好睡過,但此刻依舊頭腦清醒。
腳下有人踩着短梯上來的聲音,過了一會兒,是羅總兵爬上了瞭望台。
羅總兵打着哈欠:
“這不知道要跟到什麼時候,你怎麼不去睡會兒,待會兒見面就得打仗,不養精蓄銳是不行的。要我說,刀劍無眼,你一個讀書人,沒必要跟着,在明州城等消息也是一樣的。”
江遠依舊盯着遠方的小船:
“我不困,我平日裡讀書也不怎麼睡覺的,每日睡兩個時辰就夠了。我哥走之前讓我照顧好嫂子,不把她平安帶回來,沒法跟我哥交代。”
羅總兵拍拍他的肩膀:
“你們一家人關系還挺好的,行,那你自己悠着點,我不行了,我困得很,得去睡了。”
太子和侯夫人在自己手上丢了,栽了這麼大個跟頭,羅總兵這幾日也是日夜操勞,心焦力悴。
羅總兵一邊明面上派兵在明州城大肆搜捕找人,營造出他們不知道安王出海的消息,麻痹對手。
暗地裡卻安排了人日夜緊盯着港口,還找了一些兵士喬裝成漁夫,開了漁船,出海找人。
那日他們在申宅湖心的石頭群中發現了林月鳴的镯子,認定了這湖心定有古怪,一群人圍着石頭群找了半天,終于找到了機關,打開了石門。
耽誤了半天時間,待順着石門下的地道去追,追到海邊的時候,天都快亮了。
在海邊一塊礁石下,兵士找到了侯夫人的另一個金镯子,在金镯子的周圍,還有淩亂又密集的腳印,停船的痕迹。
顯而易見,劫持太子和侯夫人的反賊,出海了。
安王,在海上!
羅總兵望着那片大海,不覺沮喪,反倒心中燃起雄心。
這是自從安王從皇上手上逃脫後,第一次這麼明确的知道了他的行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