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沒有。”
江升摸摸下巴:
“那這事的難處就在這裡了,沒有米行,海寇也不可能一開始就信任新開張不知底細的米行。那咱們就得去廣州城,那麼多的米行老闆裡,遊說一個信得過的,口風緊,又有膽子跟海寇對着幹的米行老闆做内應,要找出這麼一個米行老闆,得花陣子時間,費些功夫。”
林月鳴眨巴眨巴眼睛:
“遊說?不能直接買一個麼?買一個開了多年的百年老米行,海寇又不知道換了老闆,會有什麼問題麼?”
能用錢解決的問題,都不是問題,林月鳴不懂這有什麼難的。
江升一愣,以手撫面:
“沒問題,沒問題,是我想岔了。”
武安侯雖然現在位高權重,但從小到大苦過來的,他沒有在辦差的時候使用過鈔能力,一時就想不到。
哦,米行的事兒對林月鳴來說不是難處,但怎麼繞過楊大人,可難死她了。
林月鳴發愁道:
“可是就算有米行,也沒這麼簡單。怎麼能讓海寇就選咱們呢?楊大人若真是海寇的内應,杵在那,咱們繞不開,說不定楊大人看這生意這麼賺錢,自己找人做了,這法子就跑不下去了。若是咱們告發楊大人,楊大人被抓,隻怕又打草驚蛇,讓海寇察覺,新來的提舉大人也未必跟咱們一條心,這才是真正的難處吧。”
江升看她愁眉不展,是真的把這事兒當成天大難事,都笑了:
“原來也有你想不到的事兒,這有何難處,能讓你難成這樣。既不能抓他,那就賞他,讓皇上給他升個職,正常升遷,誰能說什麼?新來的提舉跟咱們不一條心?這有什麼,讓皇上安排個一條心的,不就行了?”
剛剛是江升發愣,現在輪到了林月鳴。
這就是天子近臣麼?
他到底是怎麼這麼有底氣,三言兩語間,就敢安排皇上做這個,又安排皇上做那個,她是做夢都沒敢這麼想的。
兩人各有各的難處,也各有各的法子,你一半我一半,有商有量的,就把這件天方夜譚般,要和海寇做糧食生意的事兒給談了個七七八八。
江升甚至難得的,大半夜地,連風月之事都放在一邊,起來給皇上寫信。
寫到廣州新的市舶司提舉人選的時候,江升笑了一下:
“我倒想到一人,還挺合适。”
林月鳴也想到一人,笑道:
“咱們可是想到一塊兒了,他既熟提舉的差事,又急着升官,還是咱們的老熟人,是挺合适的。”
第二日一早,江升的密信通過軍方加急的路子,一路往京城而去,不到幾日,就到了皇上的案頭。
而在京城某座客館,又一次進京述職,又一次被考評為中等,估摸着自己要在明州市舶司提舉這個位置幹一輩子的姚大人,正垂頭喪氣地收拾回明州的姚大人,突然就遇到了欽差上門:
“宣明州市舶司提舉姚正甫,入宮進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