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禾的思緒飄遠,那一年楓華城,一個被仆人追打的小乞丐摔倒在她面前,他形銷骨立、衣衫褴褛,瘦削的身體在髒污的破衣爛衫下微微發抖,兩隻眼睛半掩在野草般的亂發後,眼裡閃着怯怯的光芒。
那些仆人身後站着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姐,整個人穿的珠光寶氣。
這人明顯知道溫禾身份不凡,還是從京城中來的,不敢得罪,隻道:“這位小姐,這是我家的奴隸,這次他偷偷跑出來,是在該打。”
小乞丐沾滿灰塵的手拉着溫禾雪白的裙擺,一臉倔強的人兒罕見露出哀求的神色,“小姐,我不要回去,我怕老鼠,他們讓老鼠咬我。”
溫禾攔在這些人身前道:“這個人,你們暫時帶不回去。”
溫禾是這麼說的,也是這麼做的,面對溫禾身邊訓練有素的侍衛,楊青青等人終于退縮了。
其實她很喜歡爹爹給她找的這個童養夫,可是阿奴的脾氣太烈,她隻是想好好教訓他,沒想到庶妹會在他的床褥裡放老鼠。
後來阿奴拿蠟燭燙傷了她的手,被父親綁在烈日之下鞭打,自己好不容易把他放下來,沒想到他居然逃跑了,還攔下了貴人的車駕。
溫禾讓人把這個小乞丐帶到了客棧,沐浴過後,他已經穿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,洗去髒污的謝長甯像是一塊璞玉,隻等有緣人能發現他的美。
謝長甯的身子太弱,不能吃别的,溫禾讓人給他留了熱粥。
“多謝。”即便遇見了貴人,清醒之後的謝長甯仍舊陷入了困苦中,他簽的是死契,他這樣的人是永遠逃不掉的,他終究還是要回去。
溫禾看見他胳膊上“奴”的刺青,心中隐隐有了猜測,給他留了一張銀票,至于日後如何,就看他的造化了。
再次相見,便是謝長甯拜托媒人來求親,他的手腕處的字被一朵玉海棠代替,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。
溫禾斂下眼眸,原來是她啊。
雖然謝長甯沒有說過他跟昭王的關系,但是謝長甯跟她說過昭王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。
溫禾在發覺楊青青身份的時候,就決意去找昭王。謝長甯能從一個罪奴從新獲得良籍的身份,身後沒有昭王的幫助是不可能的。
溫禾讓珠蕊準備馬車,借着回家的名義,在日落之前來到了昭王府。珠蕊敲了敲昭王府的大門,對着裡面的人道:“我們小姐是謝府的夫人,有事求見昭王。”
謝府,哪個謝府,昭王府的人心知肚明,因此一邊派人去禀報昭王,一邊派人将人引進來。
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,一個穿着金色蟒袍、長身玉立的公子出現在溫禾眼前,他眉眼帶笑道:“你是長甯的妻子?你來找本王有何事?”
對于溫禾的到來,昭王是有些驚訝的,不過擔心謝家出了什麼事情,昭王還是放下手頭的公務趕過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