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金貴嘴巴張了張,想求饒,卻隻能發出嗬嗬的破風聲,眼神裡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絕望。
江安站起身,不再看他。
他轉身,大步走向大隊部值班室門口挂着的、那面用來召集村民開會的破銅鑼。
抄起旁邊那根磨得油亮的鑼槌。
深吸一口氣,手臂掄圓!
铛铛铛!
銅鑼炸響,撕破寂靜。
家家戶戶亮起油燈,罵罵咧咧夾雜着驚呼。
“大半夜的,誰敲鑼?”
“出啥事了?”
“快去看看!”
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火把光跳躍着湧向曬谷場。
張衛民披着褂子,趿拉着鞋,跑在最前頭,臉膛繃緊:“安子?咋回事?”
楊大毛提着根頂門杠,瞪圓了眼珠子沖過來:“安子哥!哪個王八犢子鬧事?”
火把光下,曬谷場亮如白晝。
江安拎着鑼槌,站在中間。
他腳邊,小老虎聚寶盆喉嚨裡滾着低吼,獠牙微露。
幾步外,周金貴癱在地上,鼻青臉腫,嘴角淌血,門牙缺了半顆,渾身沾滿泥污,褲腿濕了一大片,散發着一股騷臭。
“救命啊隊長,江安他放老虎咬人!”周金貴一見來人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掙紮着想爬起來,指着江安和小老虎,聲音嘶啞哭嚎。
“他還打我,隊長,他蓄意謀殺,他要害死我啊,快把他抓起來!”
人群嗡地一下炸開。
“聚寶盆咬人?咋可能啊?”
“安子還打他?準是他自己有啥問題啊!”
“這周知青咋弄成這樣?”
衆人都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眼裡都帶着疑惑。
要說以前對小老虎還有恐懼,但這段時間以來,誰不知道江安家兩個崽子靈性?
前幾天還把偷雞的狐狸給趕走了呢。
見了人,都是肚子一翻,求摸求投喂,咋可能随随便便咬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