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着江安,又驚又怒:“你居然敢打人?好你個鄉巴佬,簡直是無法無天!”
“你敢打知青,我們要告你,讓你吃不了兜着走。你這是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!”
“告?”江安猛地轉頭,目光如電射向李學東,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:“行啊,盡管去告。”
他往前逼近一步,李學東被他氣勢所懾,不由自主地後退。
江安擡手指了指火車站外那條蜿蜒進蒼茫山嶺的黃土路,聲音不高,卻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:“老子懶得跟你們廢話,這牛車你們愛坐不坐。”
“不坐,就他娘的給老子用腳底闆走回去!”
“三十多裡山路,溝溝坎坎,林子深,草窠子密。這秋後的山裡,餓急眼的狼崽子可不少。”
“半道上要是喂了狼,少他娘的來找老子!”
他目光掃過陳嬌玲和李學東慘白的臉,一字一頓。
死寂。
火車站前一片死寂。
隻有老黃牛不耐煩地甩尾巴,發出啪嗒啪嗒的輕響。
風卷着地上的塵土打着旋兒。
陳嬌玲癱在地上,捂着臉,連哭都忘了,隻剩下身體篩糠似的抖。
李學東指着江安的手指僵在半空,嘴唇哆嗦着,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他額頭上瞬間爬滿了冷汗。
那喂了狼三個字,像冰錐子紮進他心窩裡,激靈靈打了個寒顫。
他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幽深的山林、綠油油的狼眼、森白的獠牙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