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首的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,臉上斜着一道從眉骨劃到嘴角的暗紅刀疤,像條扭曲的蜈蚣,平添幾分兇悍。
他穿着一件髒兮兮的舊軍大衣,敞着懷,露出裡面黑乎乎的棉襖。
肩上斜挎着一杆老舊的單管獵槍,手裡還拎着一把磨得锃亮的開山柴刀。
身後跟着兩個獐頭鼠目的跟班,一個三角眼,一個豁牙。
倆人也都拿着柴刀和削尖的木棍,眼神裡透着貪婪和兇狠。
三個人正好呈品字形,不緊不慢地堵住了下山的路。
刀疤臉周大炮咧開嘴,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闆牙,眼神在江安和楊大毛扛着的豹皮、油布包以及那沉甸甸的肉塊上掃來掃去。
最後落在小老虎和熊崽子身上,閃過一絲驚訝。
“喲呵,行啊,兩個兄弟!”周大炮聲音沙啞,帶着濃濃的戲谑和貪婪。
“今兒個運氣是真好,雪豹這稀罕玩意兒都讓你們打着啦?”
“啧啧,還沒能夾着你們,真是可惜了!”
他身後的兩個狗腿子立刻陰陽怪氣地接話。
“大炮哥,這倆小子踩了狗屎運了!”
“就是,那麼大個豹子,夠吃多少頓啊!”
“還帶着倆小畜生,挺會玩兒啊!”
周大炮嘿嘿一笑,掂了掂手裡的柴刀,往前走了兩步,眼神變得兇狠起來:“廢話少說。”
“哥幾個在這荒山野嶺貓了大半天,餓得前胸貼後背。”
“你們這身行頭,還有這豹子皮肉骨頭,看着挺紮眼。”
“都給老子放下,然後,麻溜兒地滾蛋!”
“不然的話…”他拍了拍肩上的獵槍,槍口若有若無地對着兩人,威脅意味十足。
“這深山老林的,死個把人,跟死條野狗沒啥區别,連個收屍的都找不着!”
楊大毛臉色瞬間變得鐵青,又驚又怒。
他左臂還鑽心地疼,右手死死攥着肩上的木棍扁擔,指節發白。
“放你娘的屁!”楊大毛梗着脖子,聲音因為憤怒和疼痛有些發顫:“你們幹什麼吃的?趕緊滾開!”
“我和我安子哥連雪豹都敢打,還怕你們這幾個下三濫?”
周大炮和兩個跟班一愣,随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哄笑。
“哈哈哈,聽見沒?這位小兄弟居然讓我們滾開呢?”
“哎喲,笑死老子了,瞅瞅你們這熊樣!”
“就是,打雪豹?看這兄弟胳膊都吊着了,怕是沒少挨豹子撓吧?還有力氣跟我們鬥?”
周大炮止住笑,眼神像毒蛇一樣在江安和楊大毛身上掃過,尤其是楊大毛包紮的左臂。
“小兄弟,嘴還挺硬。”他往前又逼了一步,獵槍槍口幾乎要頂到江安胸口了,臉上帶着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