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們肯定下山了,咱趕緊走…”
周大炮看着身後莽莽的荒山,一股巨大的憤懑和恐懼混雜着寒意席卷全身。
他打了個哆嗦,狠話再說不下去。
隻能咬着牙,哆哆嗦嗦地往山下挪去。
日頭偏西,紅彤彤的挂在山梁子上。
江安和楊大毛剛拐出山腳林子,就被村裡頭眼尖的瞅見了。
呼啦啦一下,村口老榆樹下蹲着曬太陽、扯閑篇的鄉親們全圍了過來。
一雙雙眼睛瞪得溜圓,盯着那血糊糊的豹肉和銀灰色的豹皮,嗡嗡的議論聲炸開了鍋。
“我的老天爺,真是雪豹!”
“安子哥神了!這玩意兒都能打着?”
“快瞅那皮子,油光水滑的,真稀罕!”
楊大毛挺着胸脯,肩膀上新繳獲的單管獵槍在夕陽下閃着油光,咧嘴笑得見牙不見眼,得意得不行。
江安臉上還沾着點幹涸的血污和泥點子,眼神卻清亮得很。
他扛着扁擔大步流星往家走,隻朝熱情的鄉親們點了點頭。
人群裡,一個剛從村外野地晃蕩回來的身影,正好撞見這一幕。
是江久明。
他剛從号子裡放出來沒幾天,胡子拉碴,眼神渾濁,帶着一股子沒散盡的戾氣。
隔着鬧哄哄的人群,他一眼就看見了扁擔上挑着的雪豹屍體。
也看見了江安那副滿載而歸、被衆人簇擁的得意樣子。
江久明那張瘦削刻薄的臉,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一口黃牙死死咬着,腮幫子都鼓了起來。
他想起自己被抓進去挨餓受凍的日子,想起老娘跟着擔驚受怕、到處求人的可憐樣兒。
一股邪火直沖腦門,燒得他眼珠子都紅了。
“操!”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,聲音不大,卻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毒汁。
“小畜生,命真他娘的硬,咋沒叫豹子撕巴了喂狼?”
“坑老子蹲号子,連累我娘…等着,老子遲早弄死你個狗日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