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坦!
江安抹了把濺到臉上的羊血,滾燙的腥氣鑽進鼻孔。
“走,下山!”
他招呼一聲,小老虎抖了抖沾血的皮毛,威風凜凜地竄到前頭開路。
熊崽子哼哼唧唧,扭着圓滾滾的屁股跟上,剛才的兇悍勁兒沒了,又變回那個憨貨。
雪粒子不知啥時候飄起來了,打在臉上涼絲絲的。
風順着野人溝的山坳子呼呼往裡灌,卷起地上的枯葉和雪沫,迷得人睜不開眼。
剛繞過一道結了冰溜子的陡崖,前頭探路的小老虎猛地刹住腳,渾身金毛唰一下炸開。
喉嚨裡滾出低沉壓抑的嗚嗚聲,前爪死死摳進凍硬的地皮。
尾巴更是繃得像根鐵棍,直直指向前面一片被風雪攪得模糊的雜木林子。
熊崽子也慫了,嗷一聲就往江安腿後頭鑽,大腦袋使勁拱着他小腿肚子,渾身篩糠似的抖。
“咋了?”江安心頭一緊,眯縫着眼往前瞅。
風雪攪和着枯枝敗葉,影影綽綽。
一個巨大的黑影,在林子邊緣緩緩移動,像一座會走的小山包。
那體型,那走路的笨重勁兒…
“熊瞎子?”江安眉頭一皺,随即又樂了。
他拍拍腿後頭抖成團的熊崽子。
“嘿,黑奴,你快瞅瞅!”
“看看前邊兒那個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老舅?還是你二大爺?”
“過去打個招呼,讓它别攔着咱,這傷着自家人多不好。”
熊崽子哪敢擡頭,隻顧着往他褲腳上蹭,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裡。
江安膽子大,加上剛幹翻一群岩羊,正膨脹着呢。
他清了清嗓子,沖着那黑影方向,學着山裡老獵戶打招呼的調調,拖長了聲音喊:“哎,前頭的兄弟,打哪兒來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