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英傑是被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嗆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睜開眼,最先看到的是醫院裡那片慘白的天花闆。緊接着,就瞧見張曉梅緊繃着一張臉坐在床邊,手裡攥着塊濕毛巾,指節都用力到泛了白。
“曉梅”
他剛一開口,就發現嗓子啞得厲害,像是被砂紙狠狠磨過一樣。伴随着渾身的迷茫湧來的,還有一陣心虛。出發前,他明明答應過媳婦要保重自己的。
“醒了?”
張曉梅的聲音聽着冷淡了不少。手裡的毛巾“啪”地一聲被扔進臉盆,濺起了幾滴水花。
“宋英傑你可真能耐啊,中槍都能當成家常便飯了是吧?是不是忘了跟我說過的話?”
宋英傑下意識地想擡手,左臂卻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。他這才注意到,自己胳膊上纏着厚厚的繃帶。
“我沒事,真的”
他陪着笑,結果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傷口,疼得龇牙咧嘴。
張曉梅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。
她猛地站起身,“醫生說沒傷到骨頭,也不會留下病根。”
她背對着宋英傑整理着輸液瓶,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。
“你就不能就不能小心點嗎?每次都是這樣”
宋英傑看見她的肩膀在輕輕抖動,心裡頓時揪成了一團。
他艱難地伸出右手,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:“這次真是意外”
“每次都是意外!”張曉梅突然轉過身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,“上官來家裡喊我的時候,我我連鞋都穿反了”
她說着說着,自己先忍不住了,又氣又笑地抹了把臉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?洋洋在旁邊都吓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