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大片身影跪了下去。
整個定遠侯府的院子,此刻幾乎再沒有下腳的地方。
放眼望去,烏壓壓跪了一地的人。
紫袍,绯袍,綠袍
公,侯,伯
尚書,侍郎
李世民看着眼前這一幕,徹底傻眼了。
他那準備用來羞辱秦源的話,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,怎麼也說不出來了。
這
這何止是來了不少人?
這這他娘的,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,是不是來了十之七八?
他們,莫非
李世民的心髒,狠狠地抽搐了一下。
難道,真的都是沖着那細鹽來的?
李世民的胸膛,在龍袍之下劇烈起伏。
他那雙曾閱盡天下風雲的眼眸,此刻死死盯着院中烏壓壓跪倒的一片。
震撼。
前所未有的震撼,如同驚濤駭浪,拍擊着他作為帝王的心防。
緊随而來的,卻不是驚喜,而是滔天的震怒。
這怒火,甚至比剛才得知長樂被辱時,更為純粹,更為冰冷。
區區一個少年。
區區一樁細鹽。
竟然能讓他的滿朝公卿,他倚為國之棟梁的臣子們,不約而同地抛下公務,如同聞到腥味的貓,蜂擁至此。
這是在做什麼?
這是在向他這個天子示威嗎?
告訴他,他們為了這所謂的細鹽,可以無視君臣之别,可以無視朝廷法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