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很明顯，來的人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清香，那是有錢人才用的起的大牌香水味，絕不是工作人員身上24小時散發的消毒水的氣味。
“誰？”宋天琪用力橫着眼珠斜睨。
當沈铎那張依舊俊美、較十年前多了幾分深沉的臉出現在面前時，宋天琪一陣心驚，緊緊抓住了被洗的泛白的床單。
“你、你怎麼來了？沈、沈铎，我是你舅舅，你不能、不能在這裡殺人！”他驚恐異常，眉心一下下跳着。
他太熟悉沈铎的手段了。
在這樣一座即将成為廢棄之地的養老院裡，死一個糟老頭子根本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。
沈铎卻沒有流露出半分殺意。
他隻是掏出手機，翻轉給宋天琪看。
屏幕上是一張全家福，宋千雪、沈铎、方鏡冉，還有一個小孩子。
宋天琪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，“呵，你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？”
看他這副模樣，沈铎猜到宋天琪還不知十年前換嬰一事已真相大白，笑道，“對啊，我想讓你看看我現在的生活很平靜，也很美好。”
宋天琪暗覺可笑。
他十年前的棋終于可以落子了。
他在床上躺着，動彈不得，卻把眼淚都笑出來了。
“沈、沈铎，你不知道我、我為什麼這麼開心吧？你是不是以為我瘋了？我告訴你，我沒瘋，你也永、永遠不會知道我為什麼開心！我赢了！我赢了！你是我的手下敗将！你一輩子都赢不了我！”
宋天琪已經十年都沒這麼快活過了。
他笑了好一陣子才覺出累。
沈铎沉默地等他笑完，輕輕勾唇，“忘了告訴你這張照片是昨晚拍的，我女兒笑得很腼腆，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的親生父母一起拍照，你看，她和冉冉很像，眼神卻像我，很明顯，不是嗎？”
沈铎說完這些，特意放大了照片上的任沁。
他說的不錯，任沁集合了他和方鏡冉共同的優點，一看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。
更重要的是，她很健康。
宋天琪驚恐地盯着任沁，他終于明白沈铎是為何而來了。
“你、你找到了你的”
他沒能把話說完。
沈铎已經收好手機離開。
沈铎踏出房門的一瞬，宋天琪眼前也走馬燈似地出現了大半生的畫面。
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用力抓着他的喉嚨，他喘不過氣，筋疲力盡，短暫掙紮後，他頓覺一陣輕松。
他罪惡的一生，終結在這一年盛夏的尾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