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衣男子身形高大挺拔,渾身上下帶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,他的視線緊緊追随着林若溪,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小小的白色身影,低沉磁性如焦尾天籁般的聲音才緩緩響起:“本來是想看看熠兒來丞相府做甚,順便取幾根林老頭的肋骨做把扇子,沒想到卻看見一隻剛出生就會吃人的小貓兒,有意思!”
他身邊的黑衣侍衛笑道:“千歲爺可是有興趣?要不要屬下讓人去弄來給千歲爺玩兒?上次那個已經埋了有些日子了。”
紫衣男子瞳眸一閃:“先不急,再瞧瞧。”
侍衛也将視線投向林若溪消失的地方:“有她在,隻怕林丞相的日子不會太好過。”
“一個乳牙都沒長全,卻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小貓兒,寒夜?你說,本座若是拔掉她的爪牙,她還能不能再吃人?”
寒夜俊臉一抽,猛地擡頭,正對上紫衣男子冰冷嗜血的眼睛,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絕世容顔上帶着慣有的慵懶與漫不經心,隻是在他如極品美玉的纖長手指間,不知何時竟多出一個脫了線的舊荷包。
寒夜頓覺墜入幽冥地獄,趕緊避開紫衣男子吞噬人心的目光,悄聲道:“屬下明白了,這就去辦!”
得月樓是左丞相府最奢華宏偉的建築,乃是當年冷月夫人救了皇上,皇上親自下令督建的。冷月夫人死後,劉氏削尖腦袋都想住進得月樓,林安國卻始終不松口。如今林若溪住進來非但沒感到鸠占鵲巢,反而有種衣錦還鄉的味道。這一夜,林若溪睡得格外香甜。
第二日天才剛亮,茉莉便沖進内室将林若溪拖起來:“大小姐,不好了,連翹的屍體一大早就從荷花池裡浮上來了,聽說鴻雁的屍體也浮上來了,相爺派人來得月樓拿你去祠堂問話呢!”
林若溪愣了五秒鐘才弄明白茉莉在說什麼,不由皺眉道:“怎麼可能?那荷花池近一丈深,昨夜大雪,池面就算沒有凍硬實,也會結一層冰,不到春暖花開,屍體絕對不可能浮上來。待春暖花開,屍體早就被泡爛了。你莫要自己吓唬自己。”
“我哪裡是自己吓唬自己?”茉莉都要哭了,一邊給林若溪更衣一邊道:“連翹和鴻雁的屍體都被擡去祠堂了,聽說連翹手裡還捏着大小姐的荷包。”
林若溪自動将茉莉說的其他話全部忽略,腦子裡唯獨留下四個字——浮屍、荷包。
這樣的天氣,無論如何,連翹的屍體都不可能這麼快自己浮上來,更何況還有鴻雁的屍體。至于荷包,昨晚她就發現不見了,隻是沒留意,難不成真的是溺死連翹時,被連翹從身上扯掉的?
莫名其妙就想起鳳熠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,林若溪身子一僵。不好,她被人陷害了。
才念及此,門被人一把推開,嘩啦啦一下子湧進來十幾個人,竟是個個佩刀,仿佛林若溪是會飛檐走壁的江洋大盜。
“誰讓你們進來的?還不快啊”茉莉的話未說完就被管家錢旺一巴掌打翻在地。
林若溪眸中煞氣暴漲:“錢旺?癢癢粉的味道可是太輕了?要不要本小姐給你換點别的試試?”
看着眼前衣冠不整卻滿身殺氣的林若溪,錢旺咽了口口水:“大小姐見諒,小的也是”
“我自己會走,無需你們押着去。”将茉莉扶起來,林若溪走到臉盆前洗漱。忙完,林若溪才冷冷瞧了錢旺一眼:“按令行事無可厚非,不過錢旺,你打茉莉的這一巴掌,本小姐記下了。”
錢旺心頭倏地升起一股寒意,竟愣住。直到林若溪邁出門去,他才暗罵自己一句“沒出息”跟了上去。
這一回祠堂對質,林若溪能安然脫身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