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門的時候沒有什麼灰塵落下去,和她想的一樣。
趙宜和麥兒跟在阮響的身後,目光在這逼仄的一掃,立刻就找到了窩在角落裡的幾個人。
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和動物沒什麼兩樣,都更傾向于找到一個“洞穴”藏身。
“你、你們是什麼人!”十幾歲的少年手裡舉着木棍,他一手舉棍對着阮響一行,一手平直的伸開,護住身後的幾個半大孩子。
趙宜盯着少年瘦脫相的臉,記憶深處的畫面慢慢湧現出來。
她張了張嘴,聲音艱澀地問:“你是狗兒?”
少年的表情有些錯愕,他茫然的把目光放到趙宜臉上,不知道過了多久後才說:“你是?”
阮響也轉頭看了眼趙宜:“你見過他?”
趙宜微微點頭:“陳家溝有一年被征勞役,死了不少男丁,孤兒寡母的寡母被娘家另外發嫁了,就剩些孤兒,在村子裡混口飯吃。”
“田地都叫族長收走了。”趙宜歎了口氣。
阮響看了看,加上少年,一共有六個半大孩子,不過竟然都是男娃。
趙宜小聲說:“女娃若是能活下來,吃百家飯長到七八歲,就能送去做童養媳了,留不到今年大旱。”
“更何況村裡的光棍多,沒有爹娘護着沒幾個能活到七八歲。”
在這樣的地方,童養媳的“市場”很廣大,要不了太多糧食,又能帶孩子料理家務,隻要“要價”不高,根本不愁沒人要。
隻不過生女的家庭卻覺得這是賠本買賣,所以一面是溺女成風,一面是家家求養童養媳。
阮響看這些孩子估計也是餓得久了,腦袋不是很靈光的樣子,她從背着的小藤框裡拿出一個布袋,朝着少年狗兒扔了過去。
“肉幹,吃吧。”
“吃完了我們再談。”
狗兒沒有絲毫猶豫,他解開袋子,先塞了一把肉幹進自己嘴裡。
剛剛還被他護在身後瑟瑟發抖的小子們伸長了胳膊,抱着他的腿向上爬,要從他手裡搶食。
狗兒狼吞虎咽,撕扯着爬到他身上的同伴。
沒人會怕肉幹有毒——畢竟他們的命,在此時可能都不及一捧肉幹值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