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去!村頭敲鑼了。”壯年漢子回家喊了一聲,他嗓門大,連鄰居都聽見了。
“怎麼了?”婦人從茅草屋裡走出來,她背還是直的,隻看身材,大約二十三四上下,可若是看臉,那便像是快四十的人了,她手裡還拿着簸箕,聽着村頭的鑼響,心頭慌得不行。
“大官人來了?”婦人,“又要加稅了?”
她一說,旁邊走出來的鄰居怪叫道:“天爺耶!還要不要人活了!今年已經混着麥麸和豆子吃了,再加稅,年底要餓死!”
漢子:“好像不是,來的人和往常不一樣,要叫我們都過去。”
婦人急道:“讓俺們都過去幹啥!讓老爺們去不就行了?!”
漢子不耐煩道:“讓你去就去,廢話這麼多幹啥!”
村子裡,男人打老婆是常事,婦人不敢說話了,她隻能把簸箕放回屋裡,叫孩子們别出去瞎跑,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和漢子一起走去村頭。
村頭已經站了不少人,叽叽喳喳的,但婦人一眼就看到了臨時搭的木台子,上頭看着一男一女兩個壯士,兩人中間夾着一個小女娃。
婦人看到那兩個壯士的時候還害怕,但看到小女娃後就不怕了。
她家也有兩個女娃哩!
說來也是慘,她十四歲嫁過來,不到十六便生了大女兒,大女兒生的時候還好,公婆都說姐姐先來,弟弟自然就來了。
所以大女兒還算過了幾年好日子。
可二女兒一生,公婆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。
甚至女兒剛出生,他們就要把她放到糞桶裡溺死。
那時候她才剛剛生産,拼着一身的血污,抱着公公的腿磕頭,頭都磕破了,這才将二女兒的命留了下來。
也是二女兒出生後,往日還算溫和丈夫換了一副面孔,幹活不再賣力,她一說,他便說:“反正都絕了後了!餓不死就行!”
她一哭,丈夫就打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