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壺一直在爐子上放着,和涼白開一兌就是溫水。
老娘放下針線,笑着接過水杯,她看了眼兒子:“怎麼了?學生又給你氣受了?”
謝長安搖搖頭:“不是”
老娘:“哦,那就是阮姐給你氣受了?”
謝長安又搖頭:“阮姐貴人事忙,等閑想不起我。”
他不怕阮姐厭惡他,他自覺是有用的,就怕阮姐把他忘了。
“兒啊。”老娘重新拿起針線來,“娘也不圖你大富大貴,你别怨阮姐,你姐她這些年,吃了許多苦頭,阮姐來了,她才算活過來了。”
謝長安沒說話。
老娘接着說:“以前家裡沒個男人,日子都過不下去,你姐為了叫你繼續讀書,眼睛都壞了,夜裡點了燈都看不清東西,怕嫁了人,婆家不許她再給娘家送錢,如今都二十五了,還沒成婚。”
謝長安終于忍不住說:“娘!就差一點了!就差一點了!”
“我們就能過好日子了!”
“這些年你和大姐過得什麼日子,我不知道嗎?!”謝長安崩潰道,“咱們一家買不起新衣,吃不了飽飯,為了讓我讀書,你連嫁妝都賣了!大姐到了夜裡就跟瞎子一樣,我知道啊!我都知道啊!”
老娘歎了口氣。
謝長安跪在地上,趴在老娘的膝頭,他嗚咽道:“娘我們圖什麼啊我們圖什麼啊”
老娘摸了摸謝長安的頭,她歎氣道:“兒啊,人各有命。”
“阮姐來了,你做不成官了,可咱們的日子也沒差是不是?沒有富貴,那就沒有富貴吧,你看看,這煤爐子多好,還有這煤,你是老師,這煤賣給我們是低價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