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吏擺擺手:“我姓楊,叫我楊吏就行,你拉拔了人,自己将人的名單寫好,進了衙門就能看到指路牌,去總辦事處就行。”
衙門的門自從阮響來了以後再也沒關過,按理說,百姓隻要有事便能進去,不過至今為止,還沒有百姓敢走進去,不過是在衙門門口看看熱鬧。
畢竟他們的那點事,在街道辦事處就能處理好。
除非是要打官司的大事。
男子有些錯愕:“就這麼簡單?”
女吏:“這是阮姐為了叫你們辦事容易些,特特簡化了流程,況且是給衙門辦事,有人監管。”
“倘若是無人監管的事,那流程可就走得複雜多了。”
男子再次朝女吏拱手,轉頭便喊道:“有哪些好漢願意同我幹?!我陳大仁什麼人品,清豐縣大夥有目共睹,又有衙門作保,好漢們盡可放心!”
看着陳大仁在布告欄前招攬人手,楊妮并不阻止,還目露欣賞的點了點頭。
這種事最怕沒有牽頭的人,沒人冒頭,事情就推行不下去。
現在兩個縣内百姓的工作,大多都是靠着“分配”,但這顯然也不太長久,可是要回到以前的家庭作坊,顯然是極大的退步,生産力無論如何都提升不上去。
有競争才能有進步嘛。
草莽中也不乏英雄人物,又怎知百姓中沒有聰明人呢?
更何況,工廠生産的東西,大部分都要賣出去,許多都是老百姓消費不起的奢侈品,要改善百姓的生活,還是得靠他們的巧思和勞動。
“我!”人群中擠出一個瘦弱的女人,女人知道清豐縣要修路,特地從錢陽縣趕來——錢陽縣的建築隊已經不需要水泥工了,她去年學了手藝,要來清豐縣讨口飯吃,帶着自己的一家老小都跑了過來。
女人看陳大仁看向自己,立刻說:“我男人能修路,我能攪水泥,攪水泥可是手藝!”
水泥工的工資,比單純修路的工人可高多了。
她就是去年嘗到了甜頭,才甯願離開老家。
陳大仁不知道水泥是什麼,但他立刻說:“既然如此,你與你男人都算進去。”
女人連忙說:“這修路可和以前不同,講究着呢!我都懂。”
楊妮在旁邊幫腔:“有個老把式在,你們也能免去許多麻煩。”
“不過,一個水泥工恐怕不夠,拉過來的料都是分别的幹料,怎樣調配都是手藝。”楊妮說,“你們若是時間多,不如跑一趟錢陽縣,有許多閑置的人手。”
錢陽縣畢竟人少,去年修了一年,今年不少水泥工和修路工人都面臨着轉崗,可做慣了這活的人,輕易不想換一個工。
尤其水泥工裡大半都是女工,拿過了高報酬,便看不上紡織廠的工資了,甯願累點也要多掙錢。
陳大仁思索一番,還是說:“還是先幹幹看,攤子太大也不好。”
楊妮笑道:“你是個踏實人。”
就是少了些膽量。
不過敢現在就拉攤子,也算膽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