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在印度停一停,上了補給,咱們就去瞧瞧那所謂的歐洲是什麼樣。”
周景玉坐在船艙裡看着船工們來來往往,這些船工可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,正兒八經自幼讀書,讓他們出海,自然是給了足夠的工錢,等他們航行回來,個個都能在家舒舒服服的躺上三年。
船長站在周景玉身旁,臉色不算太好:“那些波斯商人,竟然沒有一個肯給咱們指路!”
周景玉笑道:“那是人家的發财路,怎麼肯就這麼告訴咱們?”
有陸上絲綢之路,自然也就有海上絲綢之路,不過海上這一條如今不在他們的掌握範圍内,以前阮地的貨物都是賣到東南亞和印度,波斯和阿拉伯商人會運到波斯灣和紅海,再藉由陸路轉運至歐洲。
雖說阮地也能從中掙到錢,甚至是足夠把國庫填滿的白銀,但這條航路不在阮地的掌握中,不能直接和歐洲做生意——這怎麼忍?
若說以前,宋國沒那個本事掌握這條航路,可如今天地已換,還不掌握?沒有這樣的道理!
船長撇嘴道:“也不知歐洲是何等模樣,國力如何,聽那些波斯商人說,歐洲小國林立,且全都沾親帶故,各國的王室都是親戚,為了所謂的血統還要近親結婚,換在咱們這兒,都該抓起來好好上課!”
他很看不上所謂的歐洲:“聽波斯商人說,歐洲還有什麼那什麼邦國,公國之下竟然還能有邦國,豈不是和咱們的春秋戰國一般?真是落後半點都不進步!”
船長:“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白銀!”
他的小眼珠一轉:“聽那些波斯商人說,一匹絲綢,賣去歐洲能掙上百兩白銀,在咱們那賣不上價的花露,去了歐洲,一瓶怎麼也要幾十兩,還供不應求呢!”
周景玉想了想:“應當是他們有銀礦。”
船長撇撇嘴:“蠻荒之地,也配有銀礦?那都該是”
“行啦行啦。”周景玉勸道,“人家好歹也有文字,不算蠻夷了。”
船長“哼”了一聲,轉頭又罵起了波斯商人,他們找了不少波斯商人,但不知是他們膽小,還是彼此之間早就通了氣,偏不給他們帶路。
如今阮地的海船已經能長距離航行,但沒有這些商人幫忙,他們還真沒有到歐洲的航海圖。
也沒有辦法在沿海途中補給。
就算現在譯語人們學會了周圍國家的話,可仍舊沒有一個人會印度之後,能上補給的國家的話,隻能依靠波斯人和阿拉伯人。
“阿拉伯人呢?”周景玉,“找到了嗎?”
船長:“有幾個,還沒談好。”
周景玉想了想: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,波斯人不肯,無非是擔心咱們走通了這條路,他們就不能從中撈錢,既然如此,那咱們不妨”
——
“這些該死的蠢豬!”人高馬大的監工手裡拿着鞭子,正耀武揚威般的空揮。
他穿着整齊,頭上還纏着白巾,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來那是阮地的細布,柔軟又不易變形,哪怕是在碼頭上也仍舊要價不菲,可見他很受主人的寵愛和重用。
而被他呵斥的力工們全都衣不蔽體,甚至赤身裸體。
他們将貨物一箱箱地從船上卸下來,連站起身來擦把汗的功夫都沒有,若是敢稍微停一停,想歇一歇,便立刻會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