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(第2頁)

傅景川知道他該答應的,就像當初同意離婚時一樣,幹脆利落,不拖泥帶水,放過她,可是簡單的一個“好”字卻像黏在喉嚨裡,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
他想起那一年的夏天,她跟着班主任走上講台,簡單大方地自我介紹:“大家好,我叫時漾。”

稍顯青澀的臉上還帶着點那個年紀獨有的嬰兒肥,好看的面容上卻是有着不同于那個年紀的沉靜平和,眼神也安靜如水。

這樣的沉靜平和隻有在她着急時才會被稍稍打破,帶着點少女的嬌俏可愛,尤其在他給她補習,偶爾他控制不住脾氣拿着筆敲她說她腦袋朽木不可雕時,她看向他時乖巧沉靜又不服氣的眼神,那分明就是幼年沈妤的眼神。

傅景川掏出了口袋裡的dna報告,兩手利落一交錯,白紙便被撕成了兩半。

傅景川直接把兩半白紙揉成了一團,手一擡就要扔,但紙團要脫手時又頓住,手掌僵在半空,許久,他沉默着收回了手,把被揉成紙團的dna報告重新揣回了口袋,擡頭朝醫院看了眼,轉身朝醫院走去。

傅景川并沒有走進病房休息室,人站在病房門口,後背輕倚着牆壁,頭微微仰起,看着白花花的天花闆,面色很空。

産科旁邊就是新生兒科,有護士抱着小嬰兒從面前路過,小嬰兒細弱委屈的哭聲讓傅景川稍稍回神,不由朝哭泣的嬰兒看了眼,神色有些怔,空茫的視線随着嬰兒的位置移動而慢慢移動,一直到看不見,才緩緩收回視線,看向屋裡的時漾。

時漾已經躺下,桌上的粥還剩着大半,根本沒吃幾口。

她不知道是睡了過去,還是在閉目休息,被子下的呼吸起伏很平緩。

傅景川沉默了會兒,走了過去。

他推門的動作很輕,沒有驚醒時漾。

傅景川拉過椅子在床前坐了下來,看向床上的時漾。

她睡顔不似以往平和,臉上依稀能看出些許疲憊虛弱的樣子,臉色也有些慘白,即使睡着,眉心還是緊緊皺在了一起,睡得并不踏實。

傅景川擡手,指尖想去撫開她眉頭的褶皺,快放下時又頓住,長指懸在半空中,怕吵醒她。

他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,最終收回了手,起身半傾過身子,輕輕替她掖被子,他人俯着身,掖被子時和時漾靠得近,呼吸與她的呼吸親密交融在了一起。

傅景川突然就想起了婚姻裡那些親密纏綿的日夜,動作不由停了停,垂下眼睑,壓下胸口湧起的悶痛,小心而輕柔地替她把被子掖好,收回手時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肩膀,時漾被驚醒,睜開眼時,視線對上傅景川的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