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經急切的坐上摩托車。還和我說:“看好孩子,等我回來。下,下次我早點回來,晚點走。”
“師傅,走”
“等等!”
我破嗓開口,把窩火、丢臉、不甘死死往心底壓。
“孩子外公外婆家還沒去,老人的墳還沒拜,火炮沒買。你這麼急着走,就不怕他們找你要嗎?!”
“你!我去掙錢,又不是幹什麼壞事,你說這些做什麼?
要錢?”
“我不要,我隻是想提醒你這些是你的事,你想去就去,不想去他們找也是找你。寶貝,走,咱們回家。”
我硬着頭皮帶孩子往回走,我聽到背後張健歎了口重氣,然後是追趕的腳步聲。他攔在我和孩子面前來,目光在我們三人身上流動。
從包裡拽出已經掉皮的皮夾,一連抽出二十張粉紅鈔票。後來不知想到什麼,嘴一撇,又抽出五張,遞過來。
見我不接,他洩火似的用力塞進我和兒子的胸膛之間。
還費心解釋了一口:“真的有事,這本來是我留起來回去的車費和應急的生活費,都在這裡了。你替我好好給他們拜一拜,保佑我掙大錢,修房子,給你、給孩子。”
我不語。
他也覺得尴尬,自顧自退開,後來摩托在我身後開走,女兒抓住我的衣襟,扯了扯,喊:“媽媽,爸爸走了。”
我的心被雷劈了似的,疼得快呼吸不過來。
“我知道。”我壓着哭腔,喊女兒:“不在家正好,咱們可以多吃兩個!走,回家包湯圓,吃完媽媽給你和弟弟發紅包。”
孩子“耶”了聲,或許張健現在走,他們覺得難過,卻壓不過紅包帶來的誘惑。他們和他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面,也不親。
但我什麼都知道,卻隻能清醒的痛苦着。直至快進房門前一秒我突然想到什麼。
扭頭去看,王浩還坐在摩托上,一條長腿支撐着,直勾勾和我對視。
一顆無形的小石子在我眼前和心裡跳過。我聽到自己張口問他:“你回家吃湯圓嗎?”
王浩輕啜了聲笑,把摩托騎到我家院壩中來。下車、撐杆踢下,頭盔取下朝我們大步走來,站定在我和孩子身前:“如果你邀請我一塊兒過初一,我可以不回。”
成人沒這麼多彎彎繞繞。
安排好所有。
便是一拍即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