熱意瘋狂的從脖頸蔓延至耳根,再燒到整張臉上。
幸好,這屋裡隻有一豆燭火,蕭執看不見。
她埋首于被褥間,聲音悶悶地傳出來:“你不必為我做這些。”
這不是她第一次說類似的話。
她總想在他和她的關系之間,劃下一道清晰的界線。他為她提供庇護,她為他醫治身體、鏟除仇敵。
一切都該是等價交換,不該摻雜任何多餘的情感。
身後的人沉默了。
蘇瓷的心,莫名地往下沉了沉,卻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,像冬日裡一小簇微弱的火苗,執拗地在心底燃燒。
這一夜,兩人再無言語。
蘇瓷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,可或許是白天耗費了太多心神,
又或許是身後的體溫和心跳太過安穩,她竟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。
接下來的日子,甯王府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。
甯王依舊每日派人來請蕭執,噓寒問暖,繼續努力的扮演着一個慈父。
蕭執也依舊配合着,每日過去請安、用膳,父慈子孝的場面,在外人看來,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諧。
隻有蘇瓷知道,這隻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平靜。她每日都在等待,等待那隻靴子落地的聲音。
這一日,午膳時分。
秋日的陽光透過窗棂,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廚房新送來的蟹釀橙,香氣撲鼻。
蕭執正慢條斯理地為蘇瓷剝着一隻晶瑩剔透的蝦仁,剔除蝦線,再自然不過地放進她面前的白瓷小碟裡。
蘇瓷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投喂式的照顧,正要夾起那塊蝦仁,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。
“世子!世子!”
一名内侍總管連滾爬爬地沖了進來,臉上毫無血色,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
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王爺王爺他薨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