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門被推開時,蕭執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。
蘇瓷坐在桌邊,臉色白得像紙,一雙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,像是丢了魂。
他心頭一緊,大步走過去。“皇後找你麻煩了?”
蘇瓷像是才回過神,視線緩緩聚焦在他臉上,點了點頭。
“她提了昭月的事?”蕭執的聲音裡,帶着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内疚。
蘇瓷沒出聲。
但她那副樣子,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蕭執煩躁地在屋裡踱了兩步,一拳砸在廊柱上。
“這樁婚事,我若不答應,便不能襲爵。”他背對着她,聲音壓得很低,“那位需要昭月在甯王府牽制我。”
他口中的“那位”,自然是指龍椅上的皇帝。
原來如此。
他也是一枚棋子。
蘇瓷站起身,走到他身後,聲音放得很輕,很柔:
“世子先去沐浴吧,一路奔波,想必也累了。”
她的溫順和體貼,讓蕭執心中的煩悶消解了些許。
他回頭看了她一眼,點了點頭,便轉身走向了内室的浴池。
聽着裡面傳來的水聲,蘇瓷迅速從懷中拿出那個油紙包。
她走到桌邊,倒了一杯溫水,将那暗紅色的藥末盡數倒了進去。
藥末遇水即溶,整杯茶水瞬間化為一種剔透的琥珀色,散發出若有似無的甜香。
她放下茶杯,走到菱花鏡前。
鏡中的女人,面色蒼白。她擡手,抽掉發間的簪子,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瞬間披散下來,襯得那張小臉愈發楚楚可憐。
她對着鏡子,扯動嘴角,練習了一個弧度。
一個看起來最無助、最可憐的弧度。
這副皮囊,原來也是武器。
蕭執沐浴完,隻穿着一件松垮的中衣走出來。墨色的長發還在滴着水,順着他結實的胸膛滑下,平添了幾分慵懶的性感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桌邊的蘇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