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做的第一件事,是拜訪。
從幽州知府,到同知、通判,再到下面掌管具體事務的各曹司官,他都一一親自登門。
他從不擺欽差的架子,臉上總是挂着春風和煦的笑容,言談舉止溫文爾雅,仿佛不是來查案的,而是來探親訪友的。
每到一處,他都隻是閑聊家常,問問官員家中有幾口人,日子過得如何,對這次的赈災有什麼看法和建議。
他帶來的禮物也十分講究,不是金銀珠寶,而是一些京城時興的筆墨紙硯,或是幾罐上好的茶葉。
價值不高,卻透着一股子親近和雅緻。
一套組合拳下來,幽州官場上那些原本戰戰兢兢,生怕被攝政王和新欽差的神仙打架殃及池魚的官員們,心思都活絡了起來。
這位長樂侯,看起來很好說話啊!
與那位喜怒無常、動辄殺人的攝政王比起來,簡直就是菩薩下凡。
一時間,關于長樂侯溫和仁厚、禮賢下士的贊譽,傳遍了整個幽州城。
書房内。
鬼面正單膝跪地,彙報着最新的情況。
“今日上午,容景拜訪了知府錢望,二人在書房密談了一個時辰。随後,他又去了通判李大人的府上,送去了一對據說是京城‘文寶齋’的湖筆。”
“下午,他又宴請了城中幾位頗有聲望的鄉紳,席間相談甚歡。席面上,他隻字未提赈災銀兩之事,反而一直在詢問幽州的民生風情。”
蕭執坐在書案後,面沉如水,一言不發。
蘇瓷坐在一旁,手裡捧着一杯熱茶,聽得津津有味。
這個容景,有點東西。
他這哪裡是查案,分明就是在搞公關,拉攏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