農業部大樓頂層。
那間用于接待聯合國考察團的小型會議室内，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，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。
窗外已是華燈初上，璀璨的城市燈火與會議室内的壓抑形成了刺眼的對比。
晚上，就是決定性的接待晚宴。
晚宴之後，将是面向全球媒體的新聞發布會。
這頓晚宴，是他們說服考察團成員國增加今年從龍國糧食進口份額的、最後的機會。
然而，此刻的氣氛卻低落到了極點。
“連‘龍金1号’這樣的神迹都無法打動他們，我們還能拿出什麼？”
一位年輕的農業專家打破了沉默，聲音裡充滿了挫敗感，“漂亮國那一套‘時間差’理論，配合政治施壓，簡直是無解！”
“話不能這麼說！”另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研究員立刻反駁，試圖提振士氣。
“‘龍金1号’的價值是颠覆性的！一旦成功推廣上市，何止是這些國家？全球市場都會趨之若鹜！到時候就不是我們求着他們買，而是他們搶破頭來簽長期訂單！這是真正的國之重器！”
“道理我們都懂，王老！”陳長春終于開口，聲音低沉而疲憊，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。
“可我們現在讨論的是‘今年’！是未來一到兩年的出口訂單！是那些眼巴巴等着糧食賣出好價錢、改善生活的農民！‘龍金1号’再好，也解不了近渴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衆人，帶着一種沉重的、不容回避的現實感。
一位負責農業經濟分析的官員歎了口氣，接口道：
“陳部長說的是。農業不同于其他産業，它有它不可逾越的周期。育種、試種、推廣、大規模種植、收獲、加工、形成穩定供應鍊這不是幾個月能完成的事情。老天爺的臉色、病蟲害的風險、推廣過程中的各種變數四年，已經是非常樂觀的估計了。我們急不得啊。”
“急不得”陳長春低聲重複着這三個字，眼神有些失焦。
他何嘗不知道農業的規律？
可一想到那些貧瘠土地上勞作的背影，那些渴盼的眼神，這三個字就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。
難道，真的隻能讓那些農民再等四年？
四年的時光，對一個孩子意味着什麼？
對一個家庭意味着什麼？
他端起茶杯，卻發現手有些抖，茶水微涼，苦澀得難以下咽。
難道真的隻能等四年了嗎？
與此同時，數千裡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