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木匠?他怎麼來了?”
柳琴看着緩緩走來的老者,滿臉驚詫和狐疑。
而當碰上老者的目光後,她隻覺得猶如一道巨浪撲打而來,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,壓的她下意識低下了頭。
怎麼回事?
這個搬來牛家村十年、平日沉默寡言,幾乎不跟村民說話的老頭,身上怎麼會有那麼重的殺氣?
郭福來猛地抓住郭龍輝的手臂,緊張低吼:“走!”
“爹?!”郭龍輝不明所以。
在他看來,陳木匠不過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,爹卻對他諱莫如深,如臨大敵?
“閉嘴!帶上永财的屍體立刻走!!”郭福來聲音極度緊張,拉着柳琴,逃離般離開。
郭龍輝皺了下眉頭,不甘心的剜了一眼秦衛東,目光忌憚地掠過那逼近的身影,咬牙低吼:
“撤!”
郭家衆人如同被無形之手驅趕,迅速退入風雪的黑暗中。
喧嚣的亂墳崗驟然死寂。
隻剩風雪嗚咽、和搖搖欲墜的秦衛東,以及走到近前的陳木匠。
陳木匠對郭家的倉惶視若無睹,目光甚至未曾掃過地上的灰燼。
那雙藏在灰白發絲下、鷹隼般銳利的眼睛,自始至終隻鎖着那座被掘開的空棺。
他拄着古樸的龍頭拐杖,步履沉穩地走到墳坑邊緣,停下。
風雪鼓蕩着他洗得發白的舊棉袍,身形卻如紮根般筆直。
無言,無問。
隻是微微俯身,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,一寸寸地檢視棺内——
朽爛發黑的被褥,空無一物的棺底。
時間凝滞,唯有風雪呼号和秦衛東痛苦的呼吸。
确認空棺無疑,陳木匠緩緩直起身。
那張刀刻斧鑿般的臉上,沒有一絲波瀾。
這極緻的平靜,卻散發着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