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的樓道漆黑,屋裡也沒開燈。
宗聿的擁抱一如既往的緊,幾乎完全不留任何縫隙,像是要将她摁進他身體裡。
宋青霧感覺到自己的眼淚一滴劃過,沒進他的衣領裡,也用力回抱住他,手掌擦過他剪短的漆黑頭發。
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,隻聽着彼此的心跳聲,但已經勝過千言萬語。
逐漸平穩的呼吸起伏裡,宋青霧忽然意識到點什麼,伸手輕輕推開他,捧住他的臉,
“你怎麼從醫院過來的?”
她開口,聲音沙啞。
淩晨一點多,他是怎麼從醫院過來又怎麼找到自己這邊的。
宗聿沒有回答,仍舊不願意松開她,手臂更緊的纏抱住她。
他身上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,她不确定他有沒有完全康複,傷口會不會裂開。
宋青霧一隻手抱着他覆在他背上,另一隻手掙脫開一些,摸索着打開客廳的燈。
燈光打開的一瞬間有些刺眼,但宗聿的臉終于清晰的出現在視野裡。
他看上去好像跟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,五官冷硬立體,清晰分明,眉眼漆黑冷峻,薄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,眼睛沉靜又固執地看着他。
她看見他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号服。
宋青霧眼睛又有些發酸,
“我送你回醫院,你先”
她話還沒說完,宗聿邁步進門,再度用力抱住她。
宋青霧臉埋在他懷裡,胸膛的位置,聽見他的心跳聲。
強勁有力的心跳,很熟悉。
但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在山林裡的時候,他毫不猶豫的紮進他自己心髒位置時候的畫面。
在搖晃的山路上,她坐在車後排,手放在他心口,怎麼也止不住的血。
她身體有些發抖。
宗聿掌心用力地扣着她的後頸,把她的臉貼着他的心口,低聲道,
“宋青霧,我沒事了。”
他抱着她,額頭抵着她,漆黑的眼睛很近很低地注視着她的眼睛,說,
“你聽,真的沒事了。”
宋青霧看着他,眼淚又開始掉,控制不住的。
于是她低頭,把眼淚都蹭在他的胸口,将他的病号服胸口的位置都打濕。
安靜無聲的掉淚,好像是在用她的眼淚代替不久之前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