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地裡給桑樹松松土。”
“徐府的佃農跟我說,有貴人來了,讓咱們都小心些,千萬别沖撞了。”
貴人?
穗禾挑眉。
反正與她無關。
和張氏略說了些話後,穗禾就跟她來到了東廂房。
張氏坐在織機旁,雙腳在踏闆上有節律地起伏。
她的手靈巧地使着梭子,不過幾個呼吸間,布就長了些許。
穗滿年紀雖小,可也常在張氏身旁,不時幫她做些什麼,很是懂事。
靠着穗禾的月例和張氏織布攢下的錢,王家一個外來戶,才能在豐橋村置辦下一座有三間大屋的青磚瓦房。
瞧着布帛細密的紋理,穗禾摸了摸一旁穗滿的頭。
“明年送穗滿去繡坊吧,女兒家有一門技藝傍身總是好的。”
吱呀作響的織機停了下來,張氏猶豫道:“娘還想着讓穗滿給你幫忙,那鋪子你一人怕是忙不過來。”
穗禾笑着搖頭,“鋪子生意如何還不知,刺繡總比煙熏火燎好些。”
“若是生意興隆,就請幫工,村子裡勤快的媳婦總是有的。”
看着穗禾胸有成竹的模樣,張氏也說不出勸她的話。
便是白案,那也是極為辛苦的差事。
一日下來,使得力氣不比莊稼人少。
眼見着家裡的日子比過去好多了,她總想讓穗禾也輕省些。
等十月歸家後,好好養上一年再擇個夫婿,也能過好自己的日子了。
“你進了陸府,樣樣都學得好,怎麼繡活就是不行呢?”張氏看着她簡單的青色襦裙歎口氣。
旁的姑娘家,怎麼都會繡上些花樣。
可大好年紀,這般素淨的,真是隻有自家姑娘。
穗禾笑着給她捏了捏僵硬的脖頸,“繡活我是不成的,衣裳再好看,那也不能當飯吃。”
“再說了,簡單縫補我自然是會的,繡花太費事,我可靜不下心。”
張氏氣得不知該說她什麼,可看着她一張笑臉,到底是心軟了下來。
“給你新做了一身衣裳,你不當值了穿。”
穗滿機靈地取過一個包袱,将一件柳綠色的襦裙拿了出來。
穗禾定睛一看,針腳細密,上頭隻簡單地繡了蝶花,顯得十分清雅。
“知道你不喜歡繁複的,娘特意繡得少。”張氏看着穗禾愛不釋手的樣子,心裡十分高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