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氏猶豫再三,還是問了一句。
她一雙美眸定定地将穗禾全身仔細打量了一遍,心裡似乎有驚濤駭浪在翻騰。
這位繼子這些年來,可從未讓任何一個丫鬟近身伺候。
便是老太太的丫鬟,在他那也讨不得好。
他不苟言笑,嚴肅冷淡,怎麼突然對穗禾生出了善意?
這實在是匪夷所思。
“奴婢無事,大爺重規矩,奴婢不過本分地奉茶,扇風罷了。”穗禾淺笑着回應安氏。
“先前奴婢猶豫,不過是不知該如何跟您說,大爺将門房的人罰了二十杖。”
“二十杖?”安氏瞪大眼睛。
穗禾點點頭,“大爺那般威風,奴婢是敬之又敬。”
安氏輕笑一聲,“你這心裡話怕是想說敬而遠之。”
“無事,他便是罰人也是有緣由的。”安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。
“你做事一向穩重,他又不是濫用刑罰的人,别放在心上。”
安氏雖是這麼說,可心裡不免有些憂慮。
十年未見,這位繼子的性子果真未變。
甚至,比起過去更淩厲了幾分。
她隻盼着澤哥能與他和睦相處,别鬧出旁的事傷了兄弟情分。
誰讓能幫扶澤哥的,也隻有他了。
瞧見安氏眼裡的倦意,穗禾适時地退出了主院。
她先是給青蘿和白芷那留了幾個粽子,又放了兩條寓意驅除瘟病,辟邪止惡的五彩繩。
這自然也是細心的張氏準備的,這些小玩意雖不起眼,可也能讓深宅大院裡的丫鬟們高興些日子。
穗禾知道她們不易出去,每每歸家後總會帶些小玩意給她們。
權當是讓她們能放松一二。
等出了晚香院,她極力保持鎮定的面容才敢松懈下來。
先前她思量許久,還是決定告訴了大太太。
陸府正門前發生的事不會是秘密,她立在那自然也逃不開旁人的眼睛。
與其等旁人告訴大太太,還不如她自己來說。
她将一切和盤托出,大太太隻會更信重她。
這些年能讓大太太對她另眼相看,逃不過她平日裡那些琢磨和揣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