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瀾院裡,待陸瑾晏走後,穗禾依舊定定地癱坐在地上。
她面色凄惶,臉頰全是淚珠,任憑小苔怎麼勸都無濟于事。
進了陸府這些年,穗禾還是頭回失了所有理智和分寸,哭得比幼時逃難時還要慘烈。
她也是頭回知道了,逃難是為求生,就算是死也要掙紮出一條生路。
而成了陸瑾晏的通房,竟讓她幻想不到半點日後的光景,看不到她的生路。
所以她那般着急,連規矩都忘了,不分尊卑沒自稱奴婢。
誰讓陸瑾晏權勢滔天,她與她始終是雞蛋碰石頭,胳膊擰不過大腿。
穗禾心裡被他那句一道回京,作弄得洩了一半的精氣神,眼眸沒了往日的光彩,說是木偶也不為過。
小苔看在眼裡,急在心裡。
先前她偷偷去看了一回連翹,那二十闆子打得極為慘烈。
連翹從一開始還有力氣哀嚎,到後來都被打昏過去了。
大爺生氣,小厮們半點不敢放松,全是往重了打。
那闆子上都沾了些連翹的血,小苔吓得不敢多看。
她如今隻怕穗禾再惹大爺生氣,會不會落得個比連翹更慘烈的下場。
“姐姐,别灰心喪氣啊,跟主子硬頂,不值當。”小苔小心翼翼勸道。
“姐姐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,跟大爺回京,不過換個地方伺候。”
穗禾不想反駁什麼,小苔是孤兒,當初陸府缺下人,被人牙子領着上門被管事嬷嬷挑選的。
管事的嬷嬷覺得她無依無靠,進了陸府隻會全心全意伺候主子,就要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