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烈日高懸,穗禾才出了南城門。
趕驢車的漢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,迎着燥熱的風大聲說道:“姑娘坐好了,要不了兩刻鐘就能到。”
一路颠簸,穗禾顧不上身上的不适,笑吟吟回應,“出了城門,果然順暢多了。”
漢子搭話道:“也就是那陸大人今日回京,官兵檢查格外得嚴,這才堵得水洩不通。”
提到陸瑾晏,穗禾臉上的笑意都少了些。
雖然心裡清楚,這樣的陣仗定避免不了,可她還是忍不住埋怨他,拖慢了她回家的時辰。
驢車一路南行,所經之處也由繁華轉為偏僻。
路上高高建起的食肆客棧逐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水田。
波光粼粼,快要晃花人的眼睛。
穗禾眼也不眨地看着,抱緊懷裡的包袱,心越跳越快。
田埂間的佃農,瞧着有驢車經過,還會直起腰來打量一二。
一路塵土蔓延開來,終是在驢車走遠後落了下來,塵歸塵,土歸土。
穗禾看着身邊食盒,笑得真切。
這裡頭裝了才做好的鹽水鴨,這是她在城門附近的食肆買的,算是與一家子慶賀她重回良籍。
鹽水鴨貴得很,過往也是過年歸家,穗禾才舍得買上一隻。
如今雖說她攢的錢要省着些開鋪子,可她也不會在今日這樣的大喜日子吝啬了。
正是苦夏,上回歸家穗禾總覺得一家子都瘦了些,如今正好補補。
她越想心裡越高興,嘴上還輕輕哼了些沒有曲譜的小調。
小調輕快,被淹沒在驢車的颠簸聲裡,隻有她自個才能聽見,也算是給自己的犒賞。
此時驢車正穿過豐橋村上面的村子,眼前是穗禾再也熟悉不過的鄉野景色。
她隻覺得是那般親切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