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尼師,幾個婆子不敢阻攔,請她進來了。
廣惠尼師坐在榻邊,執起穗禾的手腕,為她把脈。
一盞茶過後,廣惠尼師将穗禾手臂放回,又為她理了理衾被。
“施主脈象有些弱,應當是今日累到了。”
“馬車颠簸,還是讓施主明日再走。”
她起身雙手合十,對着一衆婆子道了一聲,“阿彌陀佛。”
“施主功德無量,觀音大士定會保佑施主平安無事。”
“貧尼今夜為施主誦經,感念施主施粥救濟衆生。”
廣惠尼師慈眉善目,周身的氣度謙讓慈愛,一衆婆子哪裡敢置喙什麼。
紛紛讓出路來,請尼師回了大殿。
李婆子無奈地歎了口氣,“告訴何管事,派個人告知大爺。”
“老奴會安排人守夜,讓大爺放心,明日定将姑娘安然無恙帶回!”
一個婆子利索地應下,就朝庵堂外快步走去。
李婆子和張婆子對視一眼,打定主意不能出任何纰漏。
穗禾實在不是個消停安分的人,她們心知肚明。
嚴防死守許久,等吃了齋飯,穗禾連客堂都沒出過一步。
她被幾個婆子伺候着梳洗過,倒頭就睡。
就是可憐那十個婆子,每過一個時辰,就有兩個要起來守夜。
廣平庵備下的鋪蓋不多,剩下的婆子沒一個睡得安穩。
冬日裡夜又長又黑,好幾個婆子熬得頭暈目眩,眼冒金星,走路都有些晃悠。
唯一不同的就是穗禾和小苔。
穗禾借口暖床,讓小苔和她一道睡。
兩人一早起來,面色紅潤,精神奕奕,更是襯得幾個婆子格外凄涼。
一夜安睡,用過早膳穗禾就上了馬車。
何壽一整晚縮在自己的馬車,便是有毯子,也冷得厲害。
這會兒萎靡不振,眼睛都要睜不開了。
瞧見穗禾,語氣不免帶着怨氣。
“您有孕快五個月了,冬日本就冷,何苦待在這窮苦的廣平庵?”
穗禾才不慣着他,上去一套說辭,讓何壽急得跳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