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美玲看不下去,拿過周伯先手裡的碗倒了一半的紅燒肉進去。
“伯先啊,怎麼光吃菜,不吃肉怎麼長身體。”
周伯先捧着手裡周美玲遞來的碗,淚水巴巴一直流。
周美玲坐不住,把他摟在懷裡,替他擦淚,問他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他了,周伯先搖頭,哽咽的說道,
“媽媽,玉珍姐姐說我是小野種,等媽媽生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,還會把我趕出周家,伯先不吃肉,伯先不上學,伯先跟着爸爸一起幹活,求媽媽千萬不要不要伯先,伯先才有媽媽,伯先不想失去爸爸媽媽,擁有咱們幸福的家。”說完嚎啕大哭起來。
周美玲氣的一摔筷子,摟着周伯先對周玉珍大吼,
“周玉珍,你瘋啦,你可是一個姐姐,你怎麼又欺負弟弟,嫌棄我疼伯先,伯先是我兒子,我怎麼能不疼他,你小小年紀,怎麼可以這麼惡毒。”
周家二老也覺得孫女說的太過了,站起來紛紛安慰周伯先,斥責周玉珍。
周玉珍本來還很得意,這會整個臉都氣成了河豚,憤怒的一拍桌子站起來,
“你們都是壞人,有了周伯先就不要我了,嫌棄我是個女娃娃,别忘了我才姓周,是你們周家的孫女,他姓魏,跟着爸爸入贅進來的,你們憑什麼為了他說我。”
周爺爺最重尊卑,疼孫女是疼她,見她毫無教養,對着長輩拍桌子,一巴掌扇了過去,
“沒大沒小,這裡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,伯先跟了周姓,就是我們周家的孫子,和你一樣,不分血緣。”
周玉珍捂着臉,又氣又羞,扭頭跑回自己的屋子。
魏江站起來想勸,被周美玲拉住,
“管她做什麼,越來越沒大沒小,念了這麼多年書,全讀進狗肚子裡了。該好好教育她了,不然以後嫁都嫁不出去。”
魏江沉默了,看了一眼兒子,
那目光充滿審視。
周伯先紮在繼母懷裡,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。
夜裡,周美玲看着周伯先磨出血泡的雙腳,心疼的直掉眼淚,一邊用火烤着針,一邊安慰他,
“伯先,媽把泡都挑了在抹上藥膏過幾天就好了,你忍着點。”
周伯先失神的看着眼前被燭火晃成重影的女人,挑血泡的過程,他全程一言不發,好似沒有紮在他身上,等周美玲給他上好藥,囑咐他好好休息,才端着針線盒子出去。
過了一會兒,魏江推門而去,看着躺在床上發呆的兒子,坐在炕邊打量着他,緩緩道,
“伯先,爸爸不是說過不要和玉珍争嗎?你為什麼你又在爺爺奶奶面前告她的狀,惹的大家都不高興。”
周伯先低着頭沉默,不去看父親,埋怨父親不懂他的痛,不理解他的卑微,在這個家裡他一直讓着周玉珍,任她如何瞧不起他們父子,他都選擇默默忍受,
可是周玉珍說的沒有錯,對于周家他确實是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野種。他在卑微,在忍讓都沒有用,這是他無論如何改變不了的事實,他是一個外人,以後父親和周美玲生下周家血緣關系的孩子,他更是什麼也不是了。
魏江哪裡不懂兒子的想法,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,凡事藏在心裡不說,歎了一口氣,
“伯先,無論你怎麼想,将來要做什麼,一定要記住一件事情,是周家救了我們父子,給了我們容身之地,我們要懂得感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