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同偉連忙道:“梁書記别誤會,沒什麼不好的事。就是前幾天回了一趟學校,正好碰到有人在給梁璐老師求婚,還挺浪漫的。”
“對方是政法系今年剛畢業的研究生,叫侯亮平。我也認識,非常優秀的一個小夥子,還當過學生會主席呢。”
這番話,相當于是給侯亮平裝軟飯的碗上,又鍍了一層金邊。
“哦,是這個事啊!”梁群峰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,長長舒了一口氣,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苦笑:“她之前倒是跟我提過,說是有個學生一直在追求她,好像就叫侯亮平。”
“唉,隻要她安安心心過日子,找個正經人,我這個當爹的,就阿彌陀佛了。”
這一刻,他不再是那個在漢東省說一不二、能直接影響數千萬人口命運的封疆大吏,而是一個為子女操碎了心的老父親。
祁同偉觀察着梁群峰的神情,捕捉到了他話語深處那一絲揮之不去的隐憂。
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沒忍住,又開口問道:“對了,梁璐老師的身體,恢複得還好嗎”
梁群峰知道祁同偉說的是什麼事,臉上不禁閃過一絲尴尬。
自己的女兒曾經被别的男人玩弄抛棄,身心受創,習慣性流産,嚴格算起來評價一句殘花敗柳也不為過。
居然好意思跑去追求祁同偉,真不知道怎麼想的。
所幸最後的結果還好,他也算是因禍得福,才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。
梁群峰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茶,才低聲道:“唉,老樣子。前段時間還去國外檢查過。醫生說她子宮内環境受損,加上體質也弱,幾乎很難再懷孕,就算懷上了也保不住”
祁同偉安慰道:“梁書記,您也别太憂心。我爺爺的醫療保健專家組裡面,有一位姓孫的老中醫,是藥王孫思邈的後人,特别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雜症。回頭我聯系一下爺爺那邊,問問孫老的意見,看能不能請他老人家給梁璐老師開個方子調理一下。”
梁群峰聞言,猛地擡起頭,眼中爆發出驚喜和感激的光芒,急切地道:“真的嗎?這、這,真是太感謝你了!”
對于一位省委書記來說,這樣的反應有些失态,但是那份屬于父親的深切期盼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,卻又讓人不由得動容。
“不瞞你說,為璐璐這身子,我們兩口子真是操碎了心,什麼法子都想過了。要是真能有希望,哪怕隻是一點希望,我們、我們都”
他一時激動得甚至有些語無倫次。
祁同偉能體會到梁群峰此刻發自肺腑的感激。
心裡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。不知道是該為梁群峰對女兒的寵愛而感動,還是該為他對自己女兒毫無底線的溺愛而悲哀。
調整了一下情緒,祁同偉溫聲道:“梁書記您言重了。我也隻是幫忙問問,牽個線,還得看孫老的意思和梁璐老師的具體情況。”
“好!好!無論成與不成,這份情,我梁群峰都記在心裡了!”梁群峰用力點頭,眼中仍有未褪的濕潤。
“梁書記,您工作忙,我就不多打擾了。”又聊了幾句閑話,祁同偉見梁群峰案頭還有很多堆積的文件沒有處理,便識趣地起身告辭。
梁群峰站起身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中充滿了鼓勵與期許:“以後工作生活中遇到什麼困難,可以随時跟我聯系!”
祁同偉走出梁群峰寬敞明亮的辦公室,輕輕帶上門。
走廊裡安靜肅穆,陽光透過高窗灑下,在地闆上拉出長長的光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