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長安深吸一口氣，長劍指天，天上劫雷頓時如旋渦一般落下，在他周身交織成網。
"九霄雷動——萬劫！"
下一刻，陳長安已經整個人化作一道雷光，與劍合一，直刺墨道人左胸！
"噗！"
劍鋒貫胸而過，墨道人瞪大雙眼，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血洞。
"你"
他的視線漸漸開始模糊。
同時感覺到自己的魂魄正在碎裂，像一塊幹涸的泥胚，寸寸剝落。
我要死了？
這個念頭荒謬得讓他想笑。他修煉數百年，舍棄人性，屠戮同道，甚至不惜奪舍弟子，隻為求得長生——可最終，竟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劍修手裡？
這一刻，無數的記憶仿佛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播放。
少年時，他還是個山村孩童，因靈根資質被帶入仙門，師尊摸着他的頭說："此子天賦上佳，百年内必入通玄。"
青年時，他日夜苦修，同門皆稱他"道癡"。可某日，他眼睜睜看着資質遠不如自己的師弟，隻因偶得奇遇，便輕松破境，将他遠遠甩在身後。
中年時，他第一次殺人。那是個無辜的散修，隻因身上有一株能助破境的"玄靈草"。
記憶繼續翻湧。
他漸漸沉迷于殺人奪寶，可無論消耗多少靈草靈藥，通玄境的瓶頸始終如天塹般橫亘在前。
——他開始研究屍傀術、血煉大法，甚至不惜将自己半人半鬼地改造。同門斥他為魔，師尊含淚将他逐出師門。
最後的畫面，定格在今日。
他最後的目光看向韓煜——那少年驚魂未定，臉上還帶着稚氣，可渾身上下，卻是他夢寐以求的年輕肉體以及未來。
憑什麼
墨道人張了張嘴，黑血從嘴角溢出。
"天道不"
話未說完，他的身體便如陶器般寸寸碎裂，而那尚未完全現世的屍魔，也随着一聲不甘的嘶吼，消散于虛空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