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依舊穿着那身樸素的青衣，相貌平平，氣質内斂，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。若不是那雙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幾乎要讓人忽略他的存在。
洪龍象先是一愣，随即獰笑起來："我猜在這個地方，仙靈城應該管不到？"
"是的，管不到。"韓煜的聲音很輕，卻像一柄出鞘的劍，字字分明。
"這麼說來——"洪龍象周身黑霧翻湧，陰鸷的雙眼泛起血色，"你是來送死的？"
韓煜搖了搖頭："不是。"他緩緩擡起手，一柄青鋒長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掌中，"我是來送你上路的。"
月光灑在劍刃上，映出韓煜平靜到可怕的面容："小師妹還小，從來沒離開過仙靈城和仙靈谷，很多事情她不懂。"他的語氣平淡地像是在和老朋友叙舊，"但是我懂。"
洪龍象瞳孔微縮，本能地後退半步。
"你看她的眼神，我很熟悉。"韓煜向前邁了一步，枯草在他腳下無聲折斷，"也經常看見。"
夜風突然停了，荒野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
洪龍象喉結滾動，不知道為何，在面前這個青年身上，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："那你要如何？"
韓煜的劍尖微微擡起，月光在刃上凝成一線寒芒："他們都死了。"
他的聲音輕得像是歎息，"你也不會例外。"
洪龍象的笑聲驟然撕裂夜空，癫狂中帶着扭曲的暢快："啊哈哈哈——"
他笑得前仰後合，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，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。
"差點就被你吓到了！"洪龍象猛地收住笑聲，眼中猩紅暴漲，"你若是在那城裡，我還畏懼你三分。但你知道我是誰嗎？！"
韓煜依舊搖頭，青鋒劍紋絲不動："這不重要。"
"不重要？"洪龍象的聲音陡然拔高，周身真元如火山噴發，黑紅交織的煞氣沖天而起，"你面前的是洪家嫡子，雙重聖體，上一屆人榜排名第二的絕世天驕！"
他每說一句，氣勢便暴漲一截，到最後，整片荒野都在他威壓下震顫。枯草碎成齑粉，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。
"平凡如你——"洪龍象獰笑，"連仰望我的資格都沒有！你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？！"
他陰鹜的雙眼徹底化作血池，望向韓煜咽喉，今日所有的委屈，都在這一刻徹底爆發："今天，你必死無疑！"
面對這毀天滅地般的威勢，韓煜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。
他擡劍，平舉。
青鋒劍上，連一絲光華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