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張總是擺着銅錢和卦簽的矮桌不見了,連地上常有的瓜子殼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。
"該怎麼去找他呢"她輕聲嘀咕,手指無意識地繞着身前的長發。
白天那個總愛穿青衫的算命先生,一到晚上就像人間蒸發似的。
夜風吹起她鬓邊的碎發,帶着初秋的涼意。
姬紅鯉擡頭望了望天色,血月被烏雲遮住大半,隻剩下個模糊的輪廓。
她知道時間不多了,那個恐怖的存在随時可能降臨。
"這一城的人"她環顧四周,酒樓的燈籠還亮着,隐約能聽見裡面劃拳的聲音;更夫提着燈籠慢悠悠地走過街角;巷子深處傳來嬰兒的啼哭。
她的眼中閃過憐憫,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,可她救不了他們。
"但至少至少也要能救到那一個人。"
這個念頭突然變得異常強烈。
她想起方才她說過的話——"不留遺憾"。
這句話看似是對陳長安說的,其實何嘗不是在提醒自己?
姬紅鯉自嘲地笑了笑。
她當然沒打算真的逃走,仙尊鎖定之下逃到天涯海角都是徒勞。
隻是沒想到,臨到最後,她最在意的居然是那個整天神神叨叨的算命先生。
她閉上眼睛,聖境巅峰的修為全力展開,靈識如同水波般向整座城池蔓延。
醉仙樓裡喝得東倒西歪的客人,賭坊裡輸紅了眼的賭徒,客棧裡安睡的旅客每一個人的氣息都清晰可辨。
唯獨沒有他。
姬紅鯉猛地睜開眼睛,氣得笑出聲來:"好你個陳二,藏得可真夠深的!"
她堂堂聖境巅峰的修為,居然連一絲痕迹都找不到。
夜色如墨。
姬紅鯉站在平安坊的街口,指尖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