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甯念卡号時聲音發飄,看着轉賬成功的提示彈出來,心口像墜了塊濕棉絮。
“謝了。”
她低着頭說,聲音悶得像從壇子底撈出來的。
“跟我還客氣。”
江嶼把她沒動幾筷子的碗往跟前推了推,“快吃,一會兒涼透了,老闆娘到時候又得唠叨我。”
溫甯埋着頭小口抿湯,眼淚吧嗒掉進碗裡。
下午回律所,溫甯剛把錢轉給肖涵,手機就又唱起來。
還是肖涵。
“收到了收到了。”
那聲音透着股得瑟,“甯甯啊,還是你拎得清。”
“對了,你跟那個江律師處得咋樣了?”
溫甯攥手機的手猛地一緊,指腹都嵌進塑料殼的紋路裡:“跟你不搭界。”
“怎麼不搭界?”
肖涵的聲音突然熱絡起來,“我瞅着他對你上心呢,人模人樣的還是個律師,條件多俏啊。”
“你可得上點心,别讓旁人截胡了。”
溫甯深吸口氣,直接按了挂斷。
她往椅背上一靠,閉着眼揉太陽穴,腦仁突突地跳,像有隻小錘子在裡面敲。
老張端着保溫杯晃過來,杯底的枸杞沉在底下:“跟你媽打電話呢?”
溫甯睜開眼,點了點頭。
“又來要錢?”
老張歎口氣,揭開杯蓋吹了吹,“我年輕時候接過類似的案子,家裡就是個無底洞,填到最後把自己搭進去。”
“有些時候啊,心該硬就得硬。”
他呷了口茶,茶葉梗粘在嘴角,“不然拖累的是自己一輩子。”
溫甯沒吭聲,抓起桌上的文件翻着,字都認識,湊一塊兒就成了亂碼。
老張擡手拍了拍她肩膀,掌心帶着點保溫杯的溫度:“别瞎琢磨,先把活兒幹利索。”
“真有難處跟我或小江吱聲,别自個兒扛着,累垮了不值當。”
溫甯點頭時,眼眶有點發燙。
下午整理文件,溫甯總覺得眼皮跳。
時不時瞟一眼門口,生怕肖涵拎着包就闖進來,指着鼻子喊冤。
直到天擦黑,律所的門都沒動靜,懸着的心才往下落了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