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川強壓下嘴角笑意,挑眉問道:“你當真要趕我走?”
王有福挺胸擡頭,腰闆挺得筆直:“自然!莫不是怕了?怕就趕緊跪下磕三個響頭,乖乖去地裡幹活!”
“怕你老母!”王川甩袖便走,大步跨過門檻出了院門。
王家衆人呆立當場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皆是一臉驚愕。
王河撓着頭,滿臉不可置信:“二哥竟真走了?平日裡悶葫蘆似的,怎麼這般果決?”
“好像是吧?”馬氏與崔氏對視一眼,皆是滿臉詫異。
王有福瞪大雙眼,心中暗叫不妙,原隻想吓唬吓唬,怎麼就弄假成真了?
往後三十多畝地的活計,難不成要靠老三這幾個懶骨頭?
想着,他擡腳便要追出去,卻被張氏一把拽住:
“當家的,你去幹啥?這白眼狼走了好,他就這麼空手出去,不出半日,絕對會哭着跑回來,跪在咱面前求收留。”
王有福愁眉緊鎖:“就怕真不回來,往後這三十畝地,咱們可怎麼撐得住?”
張氏冷笑兩聲,面上皺紋擠成一團:
“半月後官府便來收人頭稅,每人二兩銀子的稅銀,他拿什麼交?
不想被抓去服勞役,隻能回來求咱們!到那時,定要好好拿捏他,讓他當個聽話的牛馬!”
王有福思忖片刻,覺得有理,這才帶着衆人回屋分派活計:
“老三,你去山上砍柴。老三媳婦,你去把水缸挑滿,這大旱天的,水井裡的水估計也快不多了。”
“老大媳婦,你帶着映月和盼娣繼續去地裡拔草,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,總能過的下去。”
老三和媳婦對視一眼,立馬提起了意見:
“爹呀,我大侄子前天被隐翅蟲蟄了一下,這都兩天了,也該好清了,砍柴是個重活,要不讓他跟着我一起去吧!就當是鍛煉鍛煉了。”
“不行!”沒等崔氏開口,老張氏就不樂意了,“書恒可是咱家三代裡唯一的男丁,将來也是要入學堂的,哪裡能幹這些粗活?”
老三兩口子頓時不幹了:“咱家不過尋常農戶,供大哥讀書已是極限,哪裡還能再承擔一個?娘,我勸你還是死了這個心吧。”
王有福看着吵成一團的家人,隻覺腦袋嗡嗡作響。
老三兩口子不是個好相與的,隻怕以後家裡少不得争吵了。
隻希望老二那孽子,能早日撞了南牆,回來跪求自己原諒,隻有這樣,這個家才能過的下去。
正想着,院外傳來動靜。
伸出脖子往外一看,竟是老二去而複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