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第2頁)

才剛剛想到唱什麼的闵敏,清了清嗓子,便開始唱:“長亭外、古道邊,芳草碧連天,晚風拂柳笛聲殘,夕陽山外山”

這本是一首離别傷感的歌,讓闵敏忽然想到了那年回鄉度假,最後母親送别時的依依不舍。又想到了晉嬷嬷出宮時候,對自己的百般叮咛。一時之間,情緒就這樣起來了。唱到末兩句“天之涯、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,一瓢濁酒盡餘歡,今宵别夢寒”的時候,眼圈兒都紅了。

在座的那幾位,心裡頭各有各的離愁傷感。被闵敏這曲子一帶,都兀自進了自己的思緒裡。一個個都神色微妙,折射着心裡頭的百轉千回。

“闵敏,還不謝十三爺賞。”十四阿哥果然是沒心沒肺裡的翹楚,眼見大家聽曲兒都聽的若有所思,忽然撫掌道。

“是啊,詞曲都妙的很,唱的也極好。”十三阿哥說話頗為微妙,“确實該賞。”

“謝主子賞賜。”闵敏躬着身從十三阿哥手上接過賞賜,隻覺得觸手熟悉。

“我可難得奴才,你可得收好了哦。“十三阿哥莫名又追了一句。

“是啊是啊,大家都知道十三哥小氣着呢!”十四阿哥插嘴,“所以闵敏,你真好妥妥收着,小心十三爺後悔了問你要回去!”

“你這孩子。”德妃被逗得眉開眼笑,一家人确實是其樂融融

永和宮的筵席散了之後,八阿哥跟着良嫔回了景陽宮,說是陪額娘說說話。闵敏則備了茶點之後,默默地退了出去。她總想着,良嫔之前在鐘粹宮,又不是主位,八阿哥地位又不及三阿哥,真是極少來和良嫔話話家常。現在良嫔終于遷了出來,想必有許多娘倆的體己話兒要說,便囑咐小泉子在殿外候着,屏退了所有人,包括自己。臨走望了一眼殿裡頭,韶華不在的良嫔雖然還是風姿綽約,但是在面對兒子時候的那種無奈和歉意卻是濃郁的可以滴出淚來,也是心酸。冷不防滿眼憐惜與八阿哥的視線撞在一起,趕緊匆匆避開,退了下去。

回屋換下衣服,十三阿哥賞的東西從袖口落下來。闵敏撿起來一看,是了,這不就是過年的時候讓自己惹禍上身的那個福袋嗎?打開一看,裡頭也就一顆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珠子,瞧不出什麼名堂,也不知道十三阿哥玩什麼花樣,先是随手放到了桌上。想了想,還是收到了箱子裡,免得又無風起浪。重新理好了儀容,瞧天色已經不太早了,便回殿上問八阿哥是不是留在景陽宮裡頭用晚膳,不料八阿哥已經走了。

良嫔說是午膳吃的多了些,夜裡沒有胃口,闵敏便準備了一些桃膠百合湯,服侍良嫔進了一些,便替她拆了發髻,更衣歇下了。

今天輪到茉香和楚楚值夜,讓燕子去歇下之後,闵敏也洗漱了一下,準備早些休息。這一天,真是把闵敏折騰的夠嗆,唉,他們都那麼喜歡突然襲擊玩點歌,看來自己還真是需要召喚夏冰的記憶,想一想那個時代有哪些适合這個年份的歌了。

正迷迷糊糊地快要入睡,忽然有人敲門,闵敏趕緊起身,隻見小禮子有些尴尬地站在門口,說:“姐姐,門口有個平公公,說是按内務府吩咐過來,要問姑娘,這個月還需要送多少蓮子過來。”

啊?闵敏一頭霧水,什麼蓮子?不是這個月的份量已經領過了嗎?怎麼又要送來,見小禮子也是滿臉懵圈,罷了,還是自己去吧:“你讓那位平公公稍等一下,我就來。”

穿好了衣服随小禮子到了偏門,來人帽檐壓的極低,闵敏福了福身子,往前走了幾步,差點沒有尖叫出聲,什麼平公公,分明就是十三阿哥。

即便十三阿哥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行禮,闵敏還是大張旗鼓的喊了一聲十三爺吉祥。

十三阿哥一臉的好笑:“你以為你這樣就算避嫌了嗎?”

“奴婢不曾這樣想過,不過是祖宗定下的規矩,奴婢不過想要做個守規矩的罷了。”大約是以前和十三阿哥聊天聊得多了,忽然發現自己被騙,一肚子的窩火長久以來不得釋放,以至于一見十三阿哥就惱得不行。

十三阿哥竟不生氣:“那福袋的事,确實是爺當時考慮不周,原隻是想着你不喜歡高調做人,便差人悄悄送了來,哪裡會想到後面這一茬事情,收到晉嬷嬷的紙條的時候,也着實吓了一跳。”

見十三阿哥服軟,闵敏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,看來是一年多以來的日夜熏陶和警醒,叫闵敏已然生出了奴性?

“怎麼,還生氣呢?爺當時也去了鐘粹宮為你澄清,也算是将功補過了吧。”

見十三阿哥說的誠懇,闵敏反倒不好發作,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,隻是低着頭絞着袖口不說話。

“罷了,而今畢竟不是在鹹安宮時候,可以随性聊天了,爺在這宮裡頭本就沒有幾個說的上話的人,而今瞧你到了景陽宮,本是為你開心的,可是爺自個兒又少了一個說話的人,又實在開心不起來。”十三阿哥背過手,看着天空喃喃道,反而讓闵敏一頭霧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