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塊糕點,不僅緩和了四福晉的喪子之痛,更叫她振作起來打理府中各項事情,讓四貝勒府的一切又很快恢複以往的井井有條。這件事,很快就弄得人盡皆知。
一來,大家津津有味的讨論着,良嫔這樣巴巴兒地向德妃獻殷勤是做什麼?
二來,不乏有人算計闵敏的心思,她這樣費心的為四福晉準備,莫不是存了什麼攀高枝的念頭?
還有人,細細掰開了各種細碎的東西,隻怕四阿哥和八阿哥還有些枝枝節節的關聯。
總之,每一天茉香去完内務府回來,都有一大籮各式各樣的話,繪聲繪色地學給景陽宮的一幹人看,甚至把良嫔都給逗樂了:“闵敏,原來你有這樣多的花花腸子,本宮怎麼竟不知道呢?呵呵,你看要不要本宮去給德妃娘娘說叨說叨,給你讨個恩典,好和福晉做個伴!”
“娘娘,你可就别取笑奴婢了。”闵敏一邊磨着杏仁茶,一邊無奈地回話。
“哈哈,依奴婢看,闵敏姐姐大約就是在煩,最近紅的有些突然吧。”燕子一邊拍着搬出來曬的良嫔的床褥,一邊插嘴。
“你這小妮子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。”闵敏瞪了燕子一眼,“也就是主子和氣,要是換了旁人,仔細你的嘴!”
燕子吐了吐舌頭,放下手中的活計,到良嫔跟前欠了欠身,故作委屈地說道:“娘娘,奴婢知錯了,娘娘可莫要把奴婢的嘴皮子打發走了呀,若是真打發了,誰來給娘娘逗樂呀。”
燕子長的乖巧,素來又活潑伶俐,自然又逗得良嫔一陣好笑。
闵敏默默地看着園子裡這場景,茉香在良嫔身後伺候着,燕子按照自己的吩咐為良嫔曬床褥,楚楚輕輕地掃着落葉。小泉子在園子的一角看着爐火,以便随時給良嫔添點熱茶,小海子坐在他旁邊敲着大核桃,經闵敏的調教,他已經可以非常順手的敲出完整的核桃仁了。小林子和小禮子也趁着太陽好,正在擦拭殿門。而和良嫔住一起的袁貴人,也搬了凳子小幾在一起聊天。真正是其樂融融。
本來是一副好的光景,可是闵敏心裡頭卻有一絲說不上來的不安,這種不安,就像是先前身為夏冰的時候,簽了大單子之後,有些興奮,又有些擔心的感覺。
隻是今兒,為什麼會興奮呢?
就在這個時候,德妃宮裡的扶月和魏珠的徒弟稱心過來,竟是要傳闵敏去禦前回話。
“看來闵敏這手到病除的點心,連聖上都給驚動了呢。”袁貴人笑着說,全然沒有發現闵敏從頭到腳的各種尴尬。
“闵敏姑娘,趕緊去換身衣服,跟我們走吧。”稱心看着年紀不大,但一身裝扮品級倒是不低,果然是禦前伺候的人。
經稱心一提醒,闵敏也覺得要去換身衣服。因為要磨杏仁茶,所以穿了身粗袍子,然後衣服上還濺了些杏仁茶,實在是邋遢:“謝公公提點,奴婢去去就來。”
到良嫔跟前行了禮,便匆匆去換了衣服。
見到闵敏不過換了身簡單至極的宮女兒常服,發髻上連朵兒絹花都沒有戴,臉上也是未施脂粉,良嫔滿意地笑了:“你趕緊去吧,莫要讓皇上等你。”
康熙并不在乾清宮,而是和德妃坐在啟祥宮的穿堂殿裡。啟祥宮的院落裡有幾棵上了年份的銀杏,這時候一樹金燦燦的極是好看。于是康熙便叫了德妃作陪,又喚了十三、十四兩個年輕的阿哥一起坐着,随便說說話。闵敏到的時候,正是看到一副真切的“偷得浮生半日閑”的圖畫,被金黃金黃的銀杏襯着,真是好看極了。
唉,這銀杏真的很好看啊,怎麼到後頭就沒了呢?闵敏一邊心裡嘀咕着,一邊給一幹主子行禮。
“起來吧。”德妃總是聽起來很溫柔的樣子。
“這就是那個用幾樣點心醫好了四福晉的丫頭?”康熙湊向德妃道,聽起來,萬歲爺心情很不錯。
“就是她了,聽良嫔說,她之前的身子不好,也是這孩子調理的。”德妃回答。